我皱着眉头,仔细回忆有关天空的所有细节。
由于拍摄者的镜头长时间对准街道,所以并没有天空的镜头。若是有,也只是拍摄者逃跑期间,镜头晃动时,拍到了被高高耸立的钟楼切割成两半的漆黑夜空。
但是,那个镜头只是一闪而逝,很容易让人忽视。而且拍摄者的主要目的,是拍摄手拎菜刀、行为诡异的年轻男子,并不是在观星赏月啊。
孟庭絮却说,天空不对劲儿……
她凝眉盯着已经变黑的电视屏幕,也很纳闷地说道:“只是身为警察的直觉吧,我也不知道具体哪里有问题。”
我的好奇心又被她挑了起来,正要仔细回忆,却见她伸了个懒腰,大声嚷嚷着:“饿死了!饿死了!我要吃披萨,我要吃烤鸡翅!你请客!”
我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不愧是警察,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分得很细,只要电视一关掉,她就会从刚才那些令人惊悚的见闻里脱离出来,而我呢?
呵。我还记得,当我和张若曦看完光盘里的内容,整个人都傻掉了,一下午都没回过味来。
只要一闲下来,我的眼前就浮现出长街的画面,有时候,我还会情景带入,幻想自己拎着把菜刀,走在尸横遍野的街头,去寻找那根形似头发的粗长触手。
我有时候会问自己,那真是我的幻想吗?会不会是我的大脑,在缓慢修复破碎记忆的同时,呈献给我看的零散片段呢?
“喏,就这家。热量低,味道美,特别适合当夜宵。赶紧下单!”她很急,几乎把手机顶到了我的脸上。
“叫外卖?”我诧声问。
“当然,大晚上的跟你出去吃饭,要是被同事看到了,还以为我谈恋爱呢。”她红着脸横了我一眼。
我还以为,你在外边吃完饭,就会滚回家去呢。
这种话,我也只敢在心里面想一想。
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我还被她纯情的外表迷惑了,对她抱有一丝幻想,可接触久了我才发现,她比张若曦还要可怕。
我麻溜利索地下了订单,等待送餐的过程中,我又问她柳湘云的案件进展,她瞪大眼睛,惊呼道:“天啊,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你要是警局领导,我们这些基层警员得累到吐血。吃完饭再问行不行?”
我顿时无语,不敢再问。
可是,老天总喜欢在最关键的时候,跟我开一场玩笑。
当孟庭絮想要的美味来了以后,我们正准备大快朵颐,楼下就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一个女人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上来,“你还没睡呢吧?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二楼还亮着灯呢,就去隔壁超市买了点食材,打算给你做份沙拉面包,虽然很晚了,吃了不容易消化。可我猜啊,你肯定又没好好吃饭,饿了一天了吧?快下来,帮我拎下东西。”
我心里惊呼一声,她怎么来了?
张若曦说话的功夫,孟庭絮咬着叉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站起来,想跑下去帮张若曦拿东西,可她的步伐很矫健,等我从餐厅走到楼梯口时,她已经走上了楼。
“我经常做沙拉面包吃,你期待吗?”她看到我出现以后,疲惫的表情变得很兴奋。
她高高举起手中提着的塑料袋,像是邀功的孩子,可是,当她的目光跃过我,看到餐厅里坐着的美女警官,以及摆满桌子的食物时,她的表情僵住了。
“对不起,我太突然了。”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她转过身,慌张地向楼下跑,手里的袋子掉了,摔在地上,她可能是不想要了,没有弯腰去捡,但走下几步台阶后,又跑了上来,像对待垃圾袋那般抓起袋子,低着头说:“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想要叫住她,嘴巴却像鲶鱼一样张了张,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或许,我是想藉由这次机会,跟她彻底划清界限吧。
可是,看着她狼狈下楼的样子,好似有一把并不锋利的匕首插进了我的心脏,有一种火辣辣的锯痛感。
“站住。”
我怔了一下,喊出这两个字的人,不是我,而是孟庭絮。
张若曦听到喊声,身子一顿,把塑料袋丢下,高昂着脑袋,用一种应对挑衅的骄傲姿态,哒哒哒地跑上了楼。
她咬着嘴唇,瞪视着孟庭絮。只不过,她漂亮的大眼睛里,好像有泪光在打转。
搞什么?这他妈算怎么回事?我草,我又不是人见人爱的高富帅,至于大半夜的给我演这出戏吗?
我看看她,又看看孟庭絮,发现她们两个人都寸步不让地盯着对方。
只不过,一个像是被抢走了男人的伤心女人,另一个却漫不经心地像是没察觉出空气里僵硬的气氛。
过了一阵儿,她们两个人的表情,有了近乎颠覆性的变化。
张若曦猛然瞪大双眼,神色复杂地看着孟庭絮,而后者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