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张若曦幽幽地说了一句,低着头钻进了卧室。原本婀娜多姿的身影,竟透着股令人叹息的落寞感。
我强忍着跑过去揽住她的冲动,怔怔地坐在沙发上,直到孟庭絮笑意盈盈地走过来。
“你可以啊,没钱没长相的,把大模特都骗到手了。”
她早就猜到了我们的关系,但却没有点破。我想,她决定留下来过夜,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可能是因为她累到不想回家这种拙劣的借口。
难道,她不希望我和张若曦有单独接触的机会?
“喂喂喂,柳湘云的案件,你不关心啦?还瞅啥呢?人家都进被窝啦!”她横眉竖眼地轻喝道。
“有她下落了?”
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有点可怕,嘶哑、粗糙,但绝无魅力,就好像它并非出自声带,而是从老旧破烂的绞肉机里挤出来的。
我的声音,好像和废品收购者所描述的人脑烛台案真凶的嗓音,变得一模一样了。
“差不多吧。你真该去医院看看,你的嗓子好像也出了点小毛病。”她递给我一杯水,表情有些关心。
“她在哪?”
我一口气喝干了那杯水后,嗓音还是很嘶哑。
孟庭絮左右张望了一下,好像很怕人偷听似的,轻声说:“海宁盐官。”
我浑身一震,耳朵里好似炸响了一声霹雳,海宁盐官!?
“她自己过去的?还是被凶兽劫持过去的?”
“原因尚未查明。”
“你们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
“带不回来。”
“什么意思?”
“她疯了,需要治疗。”
柳湘云疯了?
我张大嘴巴,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据我了解,她是位内心相当强大的女子,不管碰见什么事,都是一副安然若素的样子。
那么,她在海宁盐官,或者出现在那里之前,到底遭遇了什么?
“你有什么打算?”孟庭絮问。
“去找她。”
我原本还想,解开丰阳市所有的谜团再离开,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不断推着我前行。柳湘云比我年长十几岁,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体贴温柔的大姐姐。
如今,知道她的下落和现状,我没办法再坐视不管。而且,我并不认为做出这种决定,是对杜小姐的不负责任。
因为,我总觉得她坠崖身亡,并非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如果真有人想杀她,为什么要把滚石推到坦途车顶上,而不是直接推到她的头顶上?
坦途车撞飞帕萨特,帕萨特又顶到了杜小姐的跑车上。巧合吗?呵,我可不这么认为。
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用这么愚蠢的方式。
我认为,杜小姐的死,并非是一个独立事件。她可能是串起所有可怕事件的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重要环节。
“也好,你现在去盐官,是最正确的选择了。现在,丰阳……”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不可闻,我正在琢磨以后的发展,没太留意她说了什么。等到我醒悟过来,她已经准备回房间睡觉了。
“你刚才说什么了吗?”我有些好奇地问。
她怔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道:“噢。没什么。就是说你应该早点过去,她在外乡无依无靠的,我们又联系不到她的娘家人。你尽快过去,对她的病情也会有帮助呢。”
她又说了声晚安,然后轻手轻脚地将卧室的房门关上了。
透过门扉刚刚开启时的缝隙,我看见屋子里并没有开灯,这说明,张若曦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
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去敲响两个年轻姑娘的房门,即便心中仍有疑问,也只能吞到肚子里了。
这一夜,我睡得极不踏实。
不是因为口渴起身喝水,就是被尿憋醒了跑去卫生间。而且,我脑袋里装着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像是电影里的闪回般,让我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
当第一线曙光刺破百叶窗,照射到我的脸上时,我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感觉昨晚的辗转反侧,口干舌燥,尿频尿急,似乎都是梦里的一部分。
我好像并没有醒来过。
可是,当我坐正身体,打算去洗漱一番时,脑袋又昏昏沉沉的,难受得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
孟庭絮和张若曦的房门依旧紧闭着,但天已放亮,她们随时都可能醒过来。
睡在学校宿舍的时候,我就不喜欢跟别人争抢使用卫生间,更何况,她们还是需要进卫生间梳妆打扮的女孩子。
我揉了揉太阳穴,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进了卫生间。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觉格外陌生。
苍白如纸的脸颊,遍布红血丝的双眼,嘴上的死皮干裂得翘了起来。
我把冰冷的水胡乱抹在脸上,才感觉自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