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测,他的人生可能是发生了某种变故,才会让他落寞至此。
许是他带给我带来的震撼感太强烈了吧,直到他下了车,走向出站通道,我还抻着脖子遥望着。
忽然,我发现踽踽独行的他,走路的姿势有点怪。
他的肩膀,好像在没有任何外力干扰的情况下,轻微地抽动着。他在火车上时,可没有这种异常的表现。
我想,一个身体健康,步履矫健的老人,怎么看也不该有这种间歇性的奇怪病症。
我又仔细盯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原来,他背上的行李袋里,好像装着某种活物。
躺在火车上时,那东西还能老实点,现在却像是被憋得久了,正用手或者脚推着帆布袋,同时也推到了老人肩膀的肌肉上,显得后者好似肩膀出了毛病。
那东西很聪明,为了不暴露自己,手脚活动时,只推向老人背部掩着的地方,并没有推向其他容易被周围人发现的位置。
火车发动了,我观察的角度发生了变化,也不知道袋子里的东西有没有钻出来。
可是,视角发生变动后,我又惊奇地发现,有几位没有行李的年轻人,在龚梅生身后围成了一个弧形,并且逐步向他靠近。
他们的队形、走路的姿态,好似在掩护中央那个人。
紧接着,中间那人加快了脚步,走到了龚梅生的身后,紧贴着帆布袋子。
我心头一震,马上意识到可能要出事。
我挤开人群,冲到硬座区,也不顾身后的叫骂声,趴在座位区的桌子上,探头到车窗外面,大喊道:“龚梅笙,小心身后!”
那群人听到我的喊声,立刻加快了行动,处于中间位置的年轻人,更是浑身一凛,手臂向后一摆,再向前猛刺!
他手中的东西,在昏暗的站台里,竟然有白光微微一闪。
那好像是一把刀!
其他人张牙舞爪地冲到龚梅生左右,想要抓住他的手臂。
那位老人,那位需要手撑着膝盖才能站起来的老人,在这一刻展现出了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应有的爆发力,他微一躬身,让开身后刺来的短刀,然后将手中帆布袋狂猛地甩了起来。
那袋子怕是有几十斤重,在他手里像是旋转的秤砣一般。持刀的年轻人被袋子甩中头部,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即便相隔遥远,我也能听到那阵仿佛骨裂时才会发出的闷响。
其他人被龚梅笙气势所慑,都向后退了一步。这时,站台上响起了乘警的哨子声。他们发一声喊,像是被惊飞的群鸟,分逃向站台的两个方向。
即便龚梅生年轻时神勇无比,可漫长岁月带给他的只有虚弱和苍老。
他把袋子放在地上,胸膛因剧烈喘息而极速起伏着,跟他憋在狭窄的吸烟区里汗流浃背时的状态,没有什么不同。
我心中哀叹一声,跟他遥遥对视着。
列车已经驶出了站台,再加上光线昏暗,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就在乘警即将上去搀扶住他时,原本躺在地上的年轻人,突然仰起脖子,将手中刀疾射而出。
车厢里的乘客都在观望着事态发展,见到刀子后,同时惊呼出声。
龚梅笙正看着我,猝不及防之下,有些吃力地做着闪避的动作。虽然他们的距离很近,但龚梅生还是抱着袋子躲开了,并没有受伤。
乘警扑上去,将年轻人的双手扳到了背上,其余逃跑的人也在通道出口就被逮住了。
我所在的位置已经远离了站台,又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看不到了。
就在我以为这件事会以有惊无险收场时,车厢尾端竟响起一片哗然,紧接着,好似有一锅开水就在我的耳边沸响,他们议论纷纷,讨论刚才发生的惊奇一幕。
“那是什么?什么东西?”
“你也看到了吗?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
“是鬼!我们看到了鬼!”
我所在位置的乘客,都跟我一样,并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听着那群人的讨论声,脸色都被吓白了。
我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儿,渐渐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龚梅笙躲开了刀子,但是那把刀的速度很快,刃锋只是擦过了袋子的边缘,便划开了一条很长的口子。
刚开始的时候,袋子里面的生物只是扒开缝隙,向外好奇地张望着。乘客们说,它的眼睛很白,白得像是一团棉花。
当乘警喊叫着冲过去时,那个白眼睛生物像是受到了惊吓,尖长的手指扒住帆布袋的缝隙,用力一撕,然后像猴子一样蹿出来,身形飞快地爬走了。
有些乘客按耐不住好奇心,又向后面的车厢走去,想听听事发时附近乘客的说法。
火车上本来就很拥挤,被这么一闹腾,已像是装满了沙丁鱼的罐头,挤得水泄不通。
乘客员硬生生地将工作间的房门推开一道缝,探出半张脸维持秩序。
“有什么可看的,要是被白棉童子捉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