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失控,火车急停。
一群乘务员排着队在车厢里路过,安抚着乘客的情绪,说是某位家长打了个瞌睡,小孩子就踩着椅背爬到了行李架上,让其他乘客误以为是站台上的奇怪生物。
骇人听闻的消息传播速度本来就很快,更何况是在狭长拥挤的车厢里,没过多久,行李架上的小孩就变成了三头六臂的妖怪。
等到乘客们的情绪稳定了,火车才有气无力地发出一阵阵“哀鸣”,继续上路。
我重新回到那节车厢时,却发现麻杆男早已不见踪影,他的位置被一个胖大妇女给占了。
“坐这里那老爷子呢?”我有些气急败坏地问着左右乘客。
其中一人道:“大家都向后边逃的时候,他却向前挤,到现在都没回来呢。”
“他挤得过去?”
“当然。他那么瘦,跟条滑不留手的小鱼儿似的,三两步就蹿到了前面的车厢。”
“好吧,谢谢。”
那人看了看我,打趣道:“怎么?还想听他讲故事啊?”
我怔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好像站半天了,坐下休息会儿,就当是帮我占个座,我去抽根烟。”
可能是看我面善吧,他竟热情地留我坐在他的位置上,然后笑呵呵地走向了吸烟区。
这一路,近2000公里,20个小时。
我本以为这趟旅行会极大地考验自己的意志力,可是也不知怎么的,除了跟我搭话那人,其他座位的乘客也轮番跑到吸烟区抽烟,热情地把他们的位置让给我。
直到进了杭州市,他们才开始收拾行李,没人再提让座的事情。
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疲惫交加的样子,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夜里睡觉时间,还要跑去抽几口烟,而不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休息?
烟瘾,真的有那么大吗?
下车的时候,我跟他们道谢,他们却茫然地点了点头,眼神颇为古怪。
我跟在队伍后面,一步步向外挪动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人把手伸进了我的兜里。
“干什么?”
我瞪着眼睛回过头,却只见到一个外表清纯的女孩子,跟我之间隔了个万向轮的行李箱,她被我吓到了,神色惊恐地看着我,嗫嚅道:“我,我挤到你了吗?”
“对不起。我不是在说你。”
我累极了,说话时没有过多考虑,把她的小脸蛋都吓白了。
“噢,我刚才跟人打电话呢,蓝牙耳机就塞在我耳朵里。”我编了个并不高明的谎言。
那女孩天真地笑了起来,拍着胸脯说:“吓死我了。你身后只有我,你却说不是在跟我说话,我还以为你能看见鬼呢。”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默默地往前走。
她这句话,突然点醒了我。
我把手伸进相机包里,佯装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实际是想看看身边是否藏着古怪的东西。
“你这箱子不错啊,多钱买的?”我突然转过身,看了一眼女孩的行李箱,轻笑着问了句。
她可能是以为我在搭讪吧,脸上略微一红,小声道:“我男朋友送的。”
这种回答,就是结束谈话的意思。
“不错,很漂亮。”我笑眯眯地说着,目光又在行李箱的左右两边瞧了瞧。
行李箱上没有灰蛭爬过的痕迹,拉链也完好无损,看着不像是藏着奇怪的东西。
女孩又说了句什么,可我的心思已经不在她这边了,漫不经心地回了句,便转过身,看着前边人的后脑勺,暗衬道:“是我的错觉吗?”
或许吧,我的口袋瘪瘪的,衣着打扮又不像个有钱人,不管是小鬼还是小偷,都不可能蠢笨到选择我这种人下手吧?
我如是想着,忽然浑身一凛,心中惊呼道:“也有可能,对方并不是偷东西,而是放东西?”
我带着紧张和焦虑,把手一寸一寸地伸进兜里,只听“叮”的一声响,指甲撞在了类似金属的小东西上。
我小心翼翼地在那东西上摸了一圈,它呈椭圆形,表面上有凹凸不平的花纹,好像很细密,但我摸不出它的具体形状。
等到走出站台,选个左右没人的地方,再看看那它是什么吧。
可是,我才走出去没多远,身后就有人叫了我一声,“喂,出站通道在这儿呢,你去哪?”
我回过头,看到那个长相清纯的女孩子俏生生地跟在我身后,宽大的行李箱在她瘦削的身材前面,显得非常突兀。
“我要站内换乘,并不出站。”
“那你要去哪?”
“海宁市。”
“海宁市?站内换乘?你是不是搞错了?”她有些费解地看着我。
我怔了一下,随后一拍脑袋,醒悟了过来。
如果我乘坐的是早晨的高铁,到了杭州,还可以站内换乘到海宁,可现在已是第二天的拂晓时分,最早一班的高铁还没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