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忙,就是有一件很令人头疼的事情。柳湘云……她还好吧,不用担心。”
虽然心里面有点泛酸,但我却很喜欢听着她的声音。好似原本闷热难当的空气,都在她柔声细语的触摸下,变得凉爽却不潮湿,很是惬意。
我希望这通电话,可以聊到清晨,聊到万张霞光刺破铅云的那一刻。
“令人头疼的事儿?什么啊?说给我听听呗。”
我本来不想说,可一想到她惊人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心里面略微一动,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没有丝毫隐瞒。
即便她对我没安好心,但我还是宁愿相信她,相信这个尔虞我诈、陷阱重重的世界,尚有真爱。
“五线光……潮声……雷声……”她喃喃自语着,像是在思考,又像是魔怔了,声音低沉,重复而又单调。
“你没事吧?”我轻声问。
她没有回答我,继续低声重复着。
在过度紧张的等待中,我的手心和耳朵,已经开始出汗了。
粘稠的汗水裹在手机上,又贴近耳朵,让我极不舒服。
我换了只手拿着手机,把出汗的手放在裤子上蹭了蹭,然后想去擦掉手机屏幕上的汗水。
恰在此时,她突然大喊了一声,“丰瑞!”
我被她吓到了,结结巴巴地回道:“怎……怎么了?”
“声音和画面,是不是只有你自己才能看到听到和看到?”
“应该是的。”
“很好。很好。”
她连说了两次很好,又一字一顿地道:“你能不能用相机,拍下你所看到的画面,再发给我?”
我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道:“我这就试试。”
拍照,联网,上传到手机,再转发微信。
由于在通话中,她那边收到信息后,并不会有音乐响起,而是只有震动的声音。
我等了几秒钟,发现她始终没动静,便轻声问:“看到了吗?”
她的喘息声猛地大了起来,嗔骂道:“你吓死我了,你突然说话干嘛啊!?”
我被她指责得哑口无言,只能小心翼翼地赔笑了几声。可我笑着笑着,发现她又不说话了。就连轻微的喘息声,都仿佛被砸在窗玻璃上的雨滴声给淹没了。
我静静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等到窗外的雨声都变小了,话筒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她不会睡着了吧?
我如是想着,轻轻地咳了一声,想再问问她的情况。可是,我刚张开嘴巴,嗓子里的声音还没吐出来,就被我给咽了回去。
我把手机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耳朵上,然后把音量调到最大……
没错,我没有听错!
听筒里竟传来张若曦翻动书页的声音!
我之所以听不到她的喘息声,但却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就是因为,她的手机没有在耳边,而是放在了别的地方,比如,书或者影集的旁边?
想到这里,我脑海里直接蹦出来一个画面:张若曦把手机放在一旁,轻轻翻动着桌子上的影集,查阅跟五线光相关的资料。
那些从第三本影集上撕下去的页面,那些父亲洗印出照片并精心点评的宝贵资料,难道在张若曦的手里吗?
我完全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不仅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而且心跳的频率也加快了,如果任由这种强烈的紧张感继续下去,我怀疑我的心脏很可能会跳出胸腔!
这个想法没有依据,但若是事实,就能够很好地解释张若曦身上的种种谜团!
比如,得知我能看到断头男费阳以后,她为什么会用那样一种眼神儿看着我。
又比如,我们和柳湘风共处在阴森恐怖的照相馆时,为什么她会表现得游刃有余,似乎比柳湘云的弟弟柳湘风还要了解照相馆的秘密。
再比如,她因为中毒而血流满嘴时,却神态从容地跟我对话,没有丝毫慌乱的表现。
即便她很快痊愈,又能重新开口说话。可作为一个女人,能够在可怖可惧的情况下,比铁骨铮铮的男子汉还要镇定,这不是恰好说明了,她有掌握一切的自信和能力吗?!
她的身份,她所知晓的隐情,她在我身边周旋的目的,所有这些,都仿佛比摄魂人的秘密来得还要诡异。
“你……你在看东西?”
即便她会尴尬,会影响我们之间刚刚升温的感情,这句话,我还是要问出来。
可是,话一出口,我才发觉我的嗓子已经哑了,不是那种长时间不说话,导致嗓子处于封闭状态的沙哑,而是大喊大叫久了,伤到了声带那种带着火辣痛楚的嘶哑。
我再一次想起了人脑烛台案的真凶,他跟我的长相极为相似,但声音沙哑,身手矫健,力大无穷。
我会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他吗?
酒店房间的电视柜上,都会放置饮料、电蚊香、纸巾、烟灰缸等物品。我弯腰凑过去,抓起电蚊香,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