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走到门口,正要伸手去搬动门锁时,那扇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嵌在矿棉板里的格栅灯像是在欢迎我们一般,门开启的瞬间,冷光倾洒,将房间内映照得惨白一片,犹如封存着数百个“我”的停尸间。
“真的是办公室?”
眼前这幕虽然过于诡异,但我的心早已被接踵而至的灾难锻造得坚硬如铁,我向前踏了一步,仅是略微挑了挑眉头,便淡淡道:“还真的是办公室。若曦,这里面的秘密,你也清楚吗?”
她很瘦,骨架也小,根本撑不住我几乎要压倒的身姿,但为了迁就我,却在咬牙硬挺着。此时的她,已是香汗淋漓,微微气喘。
听到我的问题,她先是瞄了我一眼,可能是见我气色好了不少,能够多说两句话了吧,眉宇间的忧色淡去了些,轻声答道:“我也不清楚,只是直觉告诉我,我们应该走进来。”
或许是认为我在怀疑她,她又道:“我没你想得那么神秘。也没有对你刻意隐瞒什么。有些话,我不能说,都是有原因的。说出来,只会对你不利。所以,相信我就好,别想东想西,好吗?”
我看着她既哀伤又脉脉春情的目光,胸口好像被什么猛击了一下,心脏像是擂鼓般砰砰直跳。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微笑道:“有你一直陪着,哪怕让我折寿二十年,我也心甘情愿,怎么还会不相信你?”
她慌了,把手指搭在我的唇上,轻叹道:“别胡说八道,自己的生命岂能儿戏?赶紧清空掉你脑子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跟我手牵手,一路走下去。外面那串闪烁的数字,其实狗屁不是,你根本就不会死,你明白吗?”
她罕见地爆了句粗口,听得我心头一热,原本因为气力耗尽佝偻的腰身,一下子挺得笔直。
她不断给我打气,鼓励我,就是希望我别放弃对生的渴望。我要是继续矫情,还唧唧歪歪地怨天尤人,那就太不像个男人了,也不配让她这么出色的女子,做我的爱人。
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处处靠一个女人帮衬。
我猛一咬牙,徐徐闭上双眼,将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紧紧握住,想从头顶滋滋作响的电流声中,去辨听这间办公室里的任何可疑的响动。
我虽奄奄一息,视线模糊,但听力在经历过空间挤压时的震响后,却已经有所恢复了。
当啷……当啷……
办公室最里面的那扇门后面,响起一阵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某种现代化机器运转时的噪音。
我睁开眼睛,抬手一指,“那间房里,有奇怪的声音。”
张若曦眼睛一亮,道:“快!我们过去。”
她话音刚落,头顶的格栅灯就次第熄灭,就跟我们刚进门时一样,没有征兆,顽皮得像个孩子。
但这一次,我们并没有陷入到黑暗中。
格栅灯灭后,办公室内的应急照明闪了闪,泄出一片幽绿的光芒。
那光映照张若曦的脸上,惨绿中带着一小片黑色的影子,竟让她秀美绝伦的脸蛋透着股诡异。
张若曦紧了紧我的胳膊,红唇微张,无声地比了个口型:走
我表示同意,我们都已经走了一半路程,没理由再放弃,即便会遭遇什么危险。
事已至此,若是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那就真的跟等死毫无区别了。
当张若曦紧握住门把手,用坚定的眼神告诉我,我们该进去了时,不知处于什么心理,我竟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应急灯位于过道的天花板上,正处于我的头顶,我抬头看时,即使视力再模糊,也能瞧出其中的大致轮廓和灯面图案。
一般来说,消防应急灯的构造,是由两个灯头和蓄电池方盒组成的。但我所见的是,那几个灯跟安全出口指示牌很相似,不像是能装下备用电源的样子。而且,我还找到了印在张若曦脸上的那团奇怪如爬虫的影子。
那是灯罩上的蚀刻。
不炫丽,但颇有几分艺术效果,像是婚纱影楼里用来布景的装饰灯。
蚀刻的形状不伦不类,有点西欧的工艺风,又好像带着点民间元素,若要给它强加一个分类。我倒是觉得,它像是丧葬时才会出现的纸扎祭品。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刚一闪过,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突然间想到,我去小太妹家里时,不是看到过很多类似出土文物但却死气沉沉的奇怪石雕吗?
其中一个的长相,好像与头顶灯罩的蚀刻一模一样。
我在脑海中努力搜索着,想回忆起其他石雕,看看它们是否能够一一应对头顶的灯罩。
可是,当我刚把注意力投注到第二片灯罩时,身旁便响起老旧门轴摩擦时的咿呀声。
我心头一震,我并没有回应张若曦的眼神儿,她怎么就把门给打开了?!
起初,我还想硬着头皮钻进去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可当我看到灯罩上的蚀刻图案时,却有了很不祥的预感,总觉得那不是应急灯,而像是某种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