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摄魂人!”
身后传来女人的惊叫声,但我却充耳不闻,一步步地走向站在阵列最前端的士兵。
手中的相机有些年头了,许是被女人握过的缘故,手指接触的部位滑滑的,像是沾染过女人身上的香汗。
若她是张若曦,该有多好。
在生死关头,我第一个想到的女人,还是那个下落不明、时常被我怀疑、却又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了我性命的张若曦。
是啊,我爱上她了,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若是她还在,早就去监狱里找我了,又怎么会跟我玩消失呢?
我苦笑着,望着越众而出的神秘军官,缓缓将手中的相机举起,平端在眼前。
“白丰瑞,你别做傻事!”他板着脸孔,沉声怒喝。
军人的杀伐气势油然而生,让人望而生畏。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利用镜头的扩大功能,看清他眸光里的颤动和惊疑,看出他缺乏自信的心虚。
呵,爷们,看来你他娘地还挺怕我啊!
我勾起嘴角,先是笑了笑,随后面容一肃,厉声咆哮:“那你他妈的别利用我!”
躲在他身后的翟春荷身子一躲,又向后撤了几步。
“开枪,毙了他!”军官面容狰狞,毫不犹豫地下了命令。
可惜,太晚了。
一年的牢狱生活,让我像一头无法摆脱耕地命运的公牛般,出了太多次任务,抓了太多次鬼怪。
让我对那些可能会有灵异出没的地方,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敏锐嗅觉。
所以,当军官在下令之前,我就已经把镜头挪开,对准了军官旁的空地。
神农柏周围看似平静,宛如圣地一般,其实暗潮涌动,杀机四伏,空气里的每一个水分子都饱含着邪恶的味道。
它们不出现,是碍于神农柏矗立于天地间的惶惶之威。
但是,在摄魂人的号令下,它们却不得不动!
拉动枪栓的声音刚刚响起,我就已经按下快门,闪光灯将昏暗的空地照亮一瞬后,又被我更换角度,照亮了下一个地方。
士兵们扣动扳机时,我已经把神农柏周围所有的土地都拍过了一遍。
枪声响起,雷声隆隆。
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
在他们的视野里,神农柏周围有一个手持相机的呆逼,坐在叶子上的疯女子,和一位被树根包裹住静待康复的“狼人”。
可是,在我的眼睛,神农柏四周的空地,早已成了遍布牛鬼蛇神的阎王殿!
旷野鬼、冢间食土鬼、树中鬼、欲色鬼、疾行鬼、镬汤鬼以及所有民间故事中曾出现的鬼怪,还有诡妖林里曾出没过的野兽冤魂……
丰阳市火车站的广场上都站满了亡魂,那么,走过了五千年岁月的诡妖林,人烟罕至的诡妖林,又得聚集了多少亡魂,多少鬼怪?
那完全是个令人咋舌、目瞪口呆的数目!
它们摩肩接踵地站着神农柏四周,仰望着树冠,神色肃穆,瞳眸深邃,但在闪光灯亮起的时候,去猛然掉转头,神色茫然地看着我。
而我则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两个字:化形。
化形是我通过张若曦的回忆,看到藏青衣让盐官鬼楼显形时学到的法术。
它不能使魑魅魍魉暴露在普通人的视野下,但它们可以产生我无法插手的互动。
也就是说,它们可以自如袭击人类,而人类也能进行反击。
所以,当枪声响起后,那些撞穿层层雨幕,射向我的一颗颗弹头,尽数被蓦然出现在空地上的鬼怪挡住了。
嘶吼声、尖叫声、敬意声从那些或强壮或瘦弱,或安静或暴虐的鬼怪嘴里喷出来,我并没有歉意,只是笑呵呵地看着他们,抬手向军队的方向一指。
有我在,完全可以把它们一个个超渡了,远离凡尘苦难,往生轮回,它们只会在我面前争先恐后地表现自己,还不至于让我心生怜悯。
雷声还没止歇,空地四周已是响起了穿金裂石般的惨叫声。
枪击声起初还能密集些,但后来愈发显得零散,最后像是几十年前的王八盒子,隔个好几秒钟才能响一声。
天井像是苍穹的漏洞,银河中满溢的洪水倒灌进诡妖林中,不仅把站在树冠下的我们淋成了落汤鸡,也把那些大兵尸体上的血液冲刷得干干净净。
神秘军官早在我按下快门的时候,就向后缩退,早就隐没在密集的丛林里,再难寻找他的身影。
数分钟后,能站着的,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被五花大绑的翟冬雪,一个是面如土色的翟春荷。
群鬼中站出一个牛首人身的壮硕家伙,硕大的鼻环让我想起了曾在鬼楼中与我温存的小太妹。
它眨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两个姿色出众的女人,然后牛蹄一抬,指向夜行者,瓮声瓮气道:“他有一个娘们,你有两个,公平,很公平。”
群鬼哈哈大笑,声音刺耳,但我早已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