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面面相觑,完全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翟冬雪消失时,地面的落叶,甚至是烧得正旺的火堆,都没有丝毫变化。
仿佛翟冬雪从未存在过。
但在我们彼此回望的眸光里,惊诧、震惊、恐惧,这些情绪却清晰而分明地在眼底里泄漏出来。
翟冬雪,那位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体型窈窕赛过模特的女孩子,确实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被火焰炙烤过的水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怎么回事?!”齐眉瞪大眼睛问。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过了许久,翟春荷才冷笑一声,表情镇定,但颤抖的嘴唇却让我们读出了她的心虚,“被那张嘴给吃了呗,还能是怎么回事,这还用问啊。”
齐眉可不是个懂得谦让的男人,有人敢骂他,他就敢还口,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高官还是平民。
但这一次,他却仅是瞥了翟春荷一眼,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有时候,人在极度恐惧的状态里,会尽可能地控制自己的秉性,甚至会发生扭曲。这也是很多老实人会因过分激动而杀人的原因。
“丰瑞,快,用照相机拍草地那里!”
率先醒觉过来的是夜行者,他微蹙着粗而密的眉毛,手指向翟冬雪消失的位置,又沉声道:“就是那!三片黄色叶子交叉的地方!”
我在他提起照相机三个字时,就已闪电般抬起手臂,手指拨动,快门连闪。
等到我拍完了照,他们几个人又凑了过来,在我身后一字排开,像是等待揭榜的学生,怀着激动而有紧张的心情,瞪大眼睛望着我的相机屏幕。
只可惜,他们失望了。
照片中火焰凝固,积叶枯黄,被夜风拂动的浓密枝叶摆动出夸张的幅度,像是被人掀起的门帘。
“什么都没有啊。”
“奇怪,她到底去哪了?”
“肯定是进入了那张血嘴里,该死的,那玩意儿能够隐形!”
他们终于开始接受了眼前的事实,议论声此起彼伏,但是,突然从小荃嘴里蹦出来的一句话,却让他们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那……那东西会移动吗?”
齐眉还好说,毕竟是在赤潮监狱那种地方混得久了,心理承受能力颇高。而翟春荷却像是在一瞬间被人抽空了血液,脸色惨白如纸。
即便她在地洞里生活了一个月,见惯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能在无声无息间吞没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古怪东西,她肯定没有见过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东西真会移动的话,那么,它现在到哪了呢?”
小荃的猜想,对他们来说,又是一记当头棒喝。
这一次,就连齐眉都抱着脑袋蹲了下去,嘴唇哆嗦着,哀嚎道:“我干你老母啊,要出来就赶紧出来,看上谁了就赶紧吞掉,太他娘地折磨人了!”
我们几个人默然无声地站着,没有人去笑话他。
因为我们都在茫然四顾着,寻找着周围环境里出现的每一个细微变化。哪怕是清风掀起一片枯黄得近乎粉碎的叶子,摇动了垂吊到地面的树枝,我们都会神经兮兮地望过去,谨防它会突然出现在脚下。
正如齐眉所说,这种感觉,太他娘地折磨人了!
我看着大家或惊恐或绝望或愁眉不展的神情,忽然觉得作为摄魂人的我,应该能够扛起这份职业带给我的责任。
那张藏在落叶下面的血嘴,肯定不是凡间之物。
只要跟鬼沾上边,我就应该把它找出来,送它归西,替翟冬雪报仇,也为我们几人解决了后患。
“要不,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齐眉颤声提议着,但没有人响应他的建议。
第一,小荃离不了神农柏;第二,夜行者不会放弃小荃;第三,翟春荷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我,已是悄然地下定了决心。不管那血嘴是什么来头,不管它在哪,不管它会把我送到哪,我都他娘地跟它拼了!
我猛一咬牙,装作没看到夜行者劝阻的眼神儿,硬着头皮冲向了火堆。
恰在此时,始终坐在地上傻兮兮笑着的苍白脸,突然跳了起来,先我一步赶到火堆旁,傻里傻气地喊着:“咦,有火,这里火好大啊,我想玩火,妈妈,我想玩火……”
他的声音很飘忽,像是痴傻儿童的呓语,听得我的脊背上爆出了一片鸡皮疙瘩。
我只感觉浑身一凉,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再也不敢挪动脚步。
因为苍白脸的声音和神情,跟他妈的被鬼附身了似的,竟让我体会到了这一年多以来极少体会到的恐慌感。
就在我呆怔的一瞬间,身后的夜行者蓦然大喝一声,“丰瑞,把他拍下来!”
虽然没想明白他的目的,但我还是发自本能地抬起手臂,将相机的参数调整成可拍摄动态物体的设置,随后以每秒十下的匀速按动快门,意图捕捉出苍白脸被吞噬的镜头。
林间好似起了一阵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