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我扛得起。但眼下的局面是,我要越狱,就又跳回了摄魂人的生死轮回里,再有三年多的时间,我如果没有想到其他办法脱离那个该死的游戏规则,就会如盐官鬼楼中的那些冻尸一般,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似地躺在某个称之为“棺”的地方,石棺、冰棺、亦或是木棺,甚至是天为棺盖,地为棺身,暴尸荒野,了却一生。
这并非是一场关于小动物的“领养”问题,而是绑上了我个人命运的一次重大抉择。
夜行者满脸苦涩地看着我,而我则双手握拳,汗流浃背,再一次面对了许久未曾面对的“三岔路口”。
我看着小天妖脸色痛苦、四脚污黑、白毛粘连的模样,看着它曾在我昏迷时不知从何处叼来的千百只羽毛,回忆起它挺胸护住地下野果的骄傲,回忆起它为了尊严骗我抬头再把树枝拖走的狡猾,回忆起在雷雨交加的层层雨幕中、在砂石翻滚的湍急河流中、它奋不顾身以及执着前行的模糊身影。
或许只是一瞬,或许过了很久,我猛地咬牙,因过于用力,口腔里已是涌起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那似乎勾起了我对于历历往事的恐惧和逃避,但我说出来的话,却是斩钉截铁,毋庸置疑。
“行。我养它。”
夜行者眨了眨眼睛,神色间流露出几分不信任。他毕竟生而非人,不会藏住心里的想法。没等他开口,我就大声道:“没错。这不是一句简单的承诺,也不应该是脑门一热才作出来的决定。你放心,我们人族有句话,叫吐口唾沫就是钉,即便我的身份不是摄魂人,也不会把‘我养它’这三个字当成玩笑。”
“可是,你出去后……”
“没关系。如果真有‘命运’这种东西,恨过了,骂过了,也就该释然了。随波逐流不太好听,但却是最有禅机的生活方式。”
我感觉自己掰扯的这句话挺牛逼了,完全能够镇住夜行者,打消他的所有疑虑,而他却一脸呆滞地看着我,良久,才轻吐出一句话,“虽然不知道你在说啥,但我想我懂了。”
我扶额苦笑,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你懂个毛。
“既然如此,那就该谈谈另一件事了。”他陡然转移话题,脸上表情也跟川剧演员的变脸戏法似的,从呆滞到深沉,只用了短短一瞬。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也直往下坠,颤声问:“什么?”
他道:“她们都在找的东西,也就是‘秘密’。”
我心头一震,声音不免大了几分,“你怎么看?”
“尽快出去。”
“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了吗?”
“不。我下来只是想保护小荃,可‘秘密’被千年天妖吞下后,她肯定会彻底死心,断了争强好胜的念头,安安静静地跟我回去。”
“你确定?”
“我确定。你先走,我去找她,很快就能跟上你。”
他说得一本正经,可我抬头看着纯白如雪的天空,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称之为“出口”的地方,于是问,“怎么出去?”
“你应该是见过了引魂河吧?”
他见我发怔,又继续道:“你虽被大雨淋过,但裤脚上的水渍却带着水腥味,那跟雨腥味有着很明显的不同。所以我断定,你见过了引魂河。因为据我所知,在千牙蟒的世界里,只有一条河。”
我张大嘴巴,好半晌,才如梦方醒道:“那……那条小溪,就是什么引魂河?它不过一米宽,清澈见底,却还有这么个牛逼轰轰的名字?”
夜行人缓缓道:“雨后涨洪,你在引魂河中挣扎,确定它只有一米宽吗?”
我又怔了一下,当时脚底打滑,被卷入河中,手脚挣扎而够不到岸,还以为是水位线上涨,使那小溪变成了大河,但现在想来,我有好几次被河流冲卷的身体放横,但任凭我如何努力,手脚都未曾碰到河岸,难道坠入引魂河中,身体会变小?
“你走到引魂河边,逆流而上,就会找到出口。”他道。
我皱了皱眉头,总感觉事情有点过于简单了,便笑着问:“你确定?”
“我确定。”他再次摆出一副古板生硬的表情。
“你不跟我一起?”
“我要先去找小荃。”
“人多力量大,我跟你一起找。”
实际上,我是担心段队长见我独身上路,折返报复,便想跟他同行,可他却摇了摇头,固执道:“你身体素质太差。会拖慢我的速度。”
我张口结舌,被他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笑了笑,笑容温暖,如春风扑面。
“你放心吧。我的鼻子很灵,很快就能找到小荃。不会让你一个人走太久。”
我心想也是,他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救了我,救了小天妖,便是依靠他的灵敏嗅觉。如果他一开始就把时间放在搜索小荃上,只怕这时候他们已经汇合了吧?
我心存感激,不敢再央求他什么,便微一颔首,把相机的屏幕在衣服上擦了擦,擦掉了上面的泥污,简单试了下各项功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