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依旧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目不瞬的样子,就那么半睁不睁地用一对浑浊泛黄的眼珠子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便腆着脸,用一种求助性的眼神看向贾绯夜,后者却仅是勾了勾嘴角,脸上似笑非笑,没有用任何肢体动作给我留下线索。
病房的窗帘被刚刚的狂风席卷到了墙边,像是两块吸饱了水缩成一团的脏抹布。火辣辣的阳光毫无阻隔地投射到病房里,将我的双脚晒得发烫。但我却感觉空气里忽然结了冰,在我们三人大眼瞪小眼的过程中,气氛无比僵硬。
我清了清嗓子,想要说两句什么,即便是一句饱含挑衅的“你瞅啥”,也比现在这样被褐斑满脸的老人,阴险狡诈的疯婆娘盯着看要来得舒服。
“喂,我说,你们两个人,总瞅我干什么?”我故意摆出一副凶狠的表情,结果话音刚落,那老人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胸膛一起一伏,一个“嗯”字从他的喉咙里吐了出来,声如蚊呐,若是没有仔细盯着他的脸,很容易就错过这个“嗯”字。
妈的,我还以为这老头是个哑巴呢,既然会说话,那交流起来就简单多了。我看着他,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却见贾绯夜猛然睁大双眼,兴奋得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扬起手臂要拍老人的臂膀,手掌挥到半途又撤了回来,腰肢一扭,嘴角一勾,嗲嗲地道:“老爷子,你终于开眼了啊!”
这话说得就有意思了。
难道,这个看起来要死不活的老头子,曾是个叱咤风云的狠角色?
老人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一句话,冷漠的眼神再次移向窗外,如老僧坐定。许是先入为主的错觉吧,他那瘦如竹竿的小身板,竟给我带来一种沉稳如山的感觉。
“丰瑞,走,带你去个好地方。”贾绯夜抬起手,重重地在我肩头落下,笑道:“老爷子点头,你有福了。”
我还晕晕乎乎的没搞清状况呢,她整个人都快趴在我的身上了,还把我的胳膊抱在她的胸脯里,想要把我拉下病床。
她的身材很丰满,再加上黑色抹胸紧身背心有束身的效果,将饱满的前胸勾勒出了两个球一般的挺翘形状。
而我的胳膊,则陷在两个“球”之间,特别软,特别弹,若不是忌讳她的身份和目的,我还真愿意把整个人都埋进去……
“你快松手。”我有些尴尬,苦笑着挣了一下,结果身体还是很虚弱,并没有把她给挣开。
“来嘛。带你去个好地方。”她见我不为所动,竟然曲起一条大腿,踩在我的床上。由于她的裙子很短,而我又是仰靠在病床上,视线堪堪好落进她的裙底。
白的晃眼,黑的迷人。
我只感觉脸上发烫,想要移开目光,却又撞上了对床老人的眼神儿。这一次,他不再是冷漠的样子,正相反,他的表情里竟带着一丝兴致盎然的味道,似是很喜欢欣赏贾绯夜跟我纠缠。
这他妈叫什么嗜好?
贾绯夜跟他那么亲热,两人应该有一段缠绵的过往吧?甚至可以说,他们还是一老一小的忘年恋吧。
那老人见到贾绯夜对我动手动脚,不是应该吃醋吗?怎么还一改冷漠本性,对几乎要搂抱在一起的我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就草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绿帽奴?
他老了,身体虚弱,不能干那事,却偏偏搞了个性感妖娆的小媳妇儿,为了能达到自己畸形的心理满足,便让自己的女人去跟小伙子胡搞?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冷笑一声,心里对他的观点大有改观。不管他多牛逼,在我眼里也只是个变态。
“丰瑞,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贾绯夜欺身向前,丰白软嫩的前胸夹着我的胳膊顶向我的脸,俯首凑近我的耳边,又嚅又甜地道:“来嘛,丰瑞,老爷子要改变主意了哦。”
我被她撩拨得心头邪火潮起,但却实在不想跟她太过亲昵,再加上早就对那个似乎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老头子心怀不满,所以我只能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抓着照相机跳下床,沉声道:“走吧。我不想留在这里。”
贾绯夜先是怔了一下,随后莞尔一笑,松开我的手臂,款款地迈动着踩着细高跟的两条大白腿,在我前边扭动着比例惊人的丰腴臀部,向病房门口走去。
我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触就收,就好像被烫到了似的,转而去看对床的老人,想看看我们离开后,他会又怎样的反应。
结果,他又一次如老僧坐定,神情冷漠地望向窗外。
我暗自差异,窗外有什么玩意儿,至于他眼巴巴地看着?
或许是因为好奇心,也或许是不想面对贾绯夜的背影吧。我也微微扭动脖子,去看窗外的景色。
那团包裹着双头劾鬼的床单已经消失在茫茫天际,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医院对面是又老又旧、没有玻璃的窗框处贴满塑料布的低矮住宅。
看到这里,我心头一跳,已是整理出了几个关键信息。一,这间医院并不位于繁华的市区,二,我所身处的病房位置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