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言语,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靠在椅背上,怔怔的望着在前方除鬼开路的干支小组。自从汽车底盘下面的亡魂被我清除后,那股酸臭味已是消失不见,清爽夏风从车窗灌进来,将贾绯夜身上的香水味送到鼻端,经过这么一对比,竟格外好闻。
虽然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但我依然感觉十分惬意,享受着在清风纳凉中深嗅幽香又无需劳动的惬意,爽!
只是,我这种乐观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车窗外陡然变幻的景色惊到了。
青山,蓝天,翻滚着黄尘的盘山路,以及……
脑袋里还没转过弯来,车轮就碾到了什么东西上,不算剧烈的颠簸却让我陡然坐正,腰杆如标枪般挺得笔直。
睡得迷迷糊糊的监狱长被我的动作惊醒,揉着眼睛问怎么了。
我目视前方,声音嘶沉道:“回头看,有什么东西没?”
在贾绯夜刻意放缓的车速里,监狱长渐渐端正身体,微微扭头,斜着眼睛看向车外。
忽然,他的双眼陡然睁大,身体像装了弹簧般迅速扭转,将座椅压偏,粗壮的水桶腰在剧烈转身的过程中竟发出骨骼碰撞后的咯吱声,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嘎吱!
贾绯夜突然踩了急刹车,监狱长措手不及,肥胖的脑袋撞在车窗上,竟直接把车窗给撞碎了!
他却只是抬起袖子抹了抹血流不止的伤口,仍旧颤颤地问:“那是什么鬼东西?!”
贾绯夜重新启动机车,但从那双紧握着方向盘却在不断发抖的双手上,就足以看出她内心的震撼程度。
“监狱长大人,那是猫。”我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贾绯夜强作镇定的姣好侧脸,一字一顿道:“被碾成肉泥,却安然无恙的猫!”
监狱长砰的一声跌坐在椅子上,脸上冷汗涔涔。
镇定如贾绯夜,此时正在疯狂地吞咽口水,那两瓣涂抹成鲜粉色,能让男人忍不住去啃上一口的嘴唇,抖得十分厉害。
“我已经知道,你们要把我送去哪里了。”我看着车外熟悉的景色,心中怅然无比。
贾绯夜重新发动机车,口中喃喃道:“原来是真的,原来是真的。”
监狱长的表现却比贾绯夜还要夸张,他双眼圆瞪,脸色铁青,下巴的胡须上不断有汗滴落下,把胸前的衣服都打湿了,将乌黑的胸毛印了出来,良久,哆哆嗦嗦的肥厚嘴唇才神经质般地吐出一句话,“为什么来得这么快?为什么来得这么快?”
贾绯夜挂挡,提速,声音颤颤地喝道:“你冷静点!”
监狱长猛地扑到她的身旁,“我们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滚!”贾绯夜正在开车,被他抓得无法控制方向盘,车轮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眼前天旋地转,似乎随时都可能翻车,“白丰瑞,你他妈还愣着干什么!?”
说实话,我也被眼前的这一切惊住了,经她提醒,才恍然大悟,直接抬起胳膊锁住了监狱长的脖子,向后猛地一拉。
经过这么一折腾,原本就大汗淋漓的监狱长,好似脱力了一般,软软地瘫倒在椅子上,嘴里兀自念叨着:“你骗我……你骗我……你说我们把他送到门口就行,送到门口……”
监狱长两眼翻白,看起来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看得我心头惴惴。
真他妈的,不就是碾到了那只死不掉的黑猫吗?至于吓成这副德性!?
我虽然在用这种戏谑的方式让自己沉定心神,但从两个人模棱两可的说辞里,隐约猜到了什么,胸腔里如擂鼓般咚咚响着,实在没办法静静思考。
“贾绯夜,现在还不告诉我真相吗?”我把手伸过去,绕过她白皙挺直的脖颈,指尖滑动,毫不客气地钻进宽松的领口里。
如我所料,贾绯夜已经没了跟我调情的心思,她舔了舔嘴唇,“到了晨曦山庄,你自然就明白了。”
果然。
这次行程的终点,是我正式成为摄魂人的第一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当那片徽派风格的别墅区,渐渐出现在眼前时,我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我,又回来了。
曾当过兵,打过黑拳,浪荡南洋的杜凯南,是否在前方等我?
而那位气度儒雅,读大学时曾包揽全部奖学金,却在某一天将钢排钉射进脑袋里的杜康平,是否仍在为妻女的悲惨境遇感到痛心不已,四处奔波?
最关键的是,那位被干支小组焚烧过的杜小姐,此刻又在何处?
汽车又向前驶了一段路,当别墅宅院露出全貌,而站在门前的那一排男女,渐渐从婆娑树影中显露出来时,我几乎要呼吸停滞了。
杜凯南、杜康平、柳湘云、柳湘风、干支小组全员以及立于人群中,身形窈窕,面容俊秀,一头乌黑长发在山风中轻舞飞扬的女子,不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张若曦吗?
当我走下车,还没站稳时,她就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我,泪水顺着弧线完美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