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声一笑,像个英雄般潇洒转身,昂首挺胸地向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杜家的房子占地面积很大,地下室自然也不能小了。
里面机房、冷冻库、游泳池、桌球室几乎样样齐备,我转了一圈,终于在影视厅里看到了那团蠕动的头发,或者说,墨王。
它几乎嵌入到了投影幕背面的墙壁里,而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杜小姐,就在它那十余条的黑色触手间静静躺着,胸膛起伏,正自昏睡。
“嘿,好久不见。我记得你,你记得我吗?”我高举相机,看着它笑。
它鼓动着又黑又长,如头发般浓密的触手,很像是含苞待放的黑色野菊。
“行,明白了。咱们开始吧。”
话音落地,我已是平端相机,闪电般点落快门,在一阵绵绵不绝的细碎咔嚓声中,光芒闪耀,将灯光昏暗的影音室照耀得犹如白昼。
墨王抖动触手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几倍,我也不知它是痛苦还是什么,只要有所反应,就说明我的招式对它起了作用,可是下一秒,触手便飞射而出,砰然一声撞在我的胸口上。
我只感觉像是被火车迎面撞上,胸口肋骨怕是要尽数断折,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像电流般遍布四肢百骸。
我挣扎了一下,想要站起来,但手脚好似不听使唤了,才把大腿抬离地面,小腿就软得直打颤。
紧接着,又一条触手当头砸来!
这鬼东西真特么凶!
我紧握相机,在扑面而来的强风中圆睁双眼,静待它到我面前时,我便将偷偷裹在手指上的唾液涂上去,再旋转相机拍照,费它一条触手!
老子就算站不起来,也不能被它杀死!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那墨王好像猜到了我的心思,触手陡然收回,在杜小姐身前转了一圈,不再主动出击,好像在思考什么。
恰在这时,紧挨着影音室的天窗处,传来张若曦等人的呼喊,“是小天妖!丰瑞,有小天妖的地方,就会有珈蓝兽,那东西吃埋尸草,能吸引墨王的攻击!”
我怔了怔,珈蓝兽?什么珈蓝兽?若非天窗没有关闭,就凭这么远的距离,我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你父亲在照相馆的地下室里,驯养了一头珈蓝兽,你应该看过了吧?”这回是柳湘风的声音。
地下室?珈蓝兽?
长毛脸!
我心头一震,正要喊小天妖去找那头“驴”,结果墨王再次甩出触手,趁我走神之际,猛然袭来。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放缓了无数倍,我的手指缓缓抬起,点向墨王的触手,而墨王的触手却一点点地向我的额头靠近。
不管怎么看,它的速度都要更快一些。
这下完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之际,开启的天窗处突然有白色的影子一闪而逝,随后身旁风起,只听砰然一声巨响,墨王的触手竟被雪白玲珑如博美犬的小天妖给撞了回去!
空荡安静的地下室里,好似响起了一记无声的咆哮。气浪翻滚,打在我的耳鼓上,竟发出一阵阵如雷轰鸣。
它受伤了?!
只可惜,那一片密密麻麻陡然射来的触手,已是在很明确地告诉我,即便它断了一条触手,也不影响它像捏蚂蚁般将我捏死。
这时,影音室里再生异变。
一丛丛如蔷薇花般的植被,瞬间爬满了整个影音室的墙壁、天棚、地面,墨王好像对这玩意儿过敏似的,身上触手竟对那片植被展开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我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转头去看小天妖是否受伤时,却发现它竟化成了一盏色彩斑斓的铜制油灯,灯芯处火光油绿,光芒黯淡,却将影音室照耀得光顾陆离,好似水底世界。
我心头惊骇不已,视线越过铜制油灯后,又看见了站在天窗下的长毛脸。那些油绿色的植被,便是它的毛发所化,如铺天盖地的蛛网般爬向影音室,渐渐裹成了一个茧。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两个词,掌妖灯,埋尸草!
“丰瑞,小天妖是不是吞了神树下的‘秘密’?它化成掌妖灯后,能帮你照出墨王的弱点,趁着珈蓝兽还挺得住,赶紧动手啊!”
天窗外响起张若曦的声音,我向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只见干支小组已经急不可待,正准备直接从天顶下跳下来。
他们不是摄魂人,突然闯进来,肯定会伤得比我还惨,如今到了这种局面,徒增伤亡,又有何意义?
我将他们做过的恶事抛之脑后,瞪大双眼,努力在凌乱挥舞的触手里找出墨王的弱点。
忽地,我眼角一跳,瞧见了抱住杜小姐腰部的那根细小触手。
它并非全黑色,而是带着一块块从紫到黄,亦或从蓝到黑的渐变光斑。
若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些光斑只占触角的一角,不成圆不成方,跟照片跑光后的样子完全一致。
张若曦说,墨王便是摄魂人消灭亡灵时技术不精湛,导致照片跑光后凝聚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