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魂将英驰放置在榻上,先施法封住他的伤口。
阑珊半天才缓过神来,“他……怎么会这样?”
星魂摇头,“我见他的时候已经是这样。”
说话时,一人匆匆赶来,白衣锦袍纤尘不染,衣袂随风缓动,面相俊雅,眸中透着澄澈光泽,给人一种春风化雨之感,想来此人便是孤明墨,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人提着药箱。
星魂对着他一声,“有劳孤先生。”
“少主客气。”孤明墨看着榻上的病人,便对着星魂二人道,“二位先出去等候吧。”
“走吧。”星魂硬是拉着阑珊到了院内,二人良久静默。
阑珊一副失神状态,眼泪不自主的滑落,是悔恨?是心疼?其中原因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星魂依旧是递了一方帕子,阑珊却没有去接,只是自嘲的笑道,“你说的对,人不够强的时候就不该去逞强……”
又是一阵沉寂,星魂收起帕子,转身道,“你说的也对,此去博浪沙我确实遇到了人,不过是两个人,而且他不叫张良,而是姬良。”
“姬良?或者是隐姓埋名吧!反正他还是没成功,暂时没成功。”阑珊轻舒一口气,心情似乎不那么沉重了,“早知道我应该和你一起去一睹他的风采。”
“风采?”星魂心底暗笑,“他与你所描述的一条都不符合,还好你没去,还能在心底存个念想,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谋圣。”
也许谋圣张良在某些方面确实是被美化了,被历史美化甚至神化的东西多了去了,毕竟推动了历史潮流,也理应被美化,阑珊叹道,“过程可能不同,但结局都一样,他终会成为一代谋圣,决胜千里,运筹帷幄……”
星魂稍稍思忖,“你,还知道些什么?”
“夏商周蔓延至秦,秦以后有汉,还会有唐宋元明清。”阑珊望着远山,“代代传承,兴亡交替,周而复始……”
心底重复着她的话,星魂不禁陷入沉思,“朝代变迁乃是定势,一旦朝廷衰落,为君者昏庸无道,骄奢淫逸,为臣者贪赃枉法,上下合力迫使生灵涂炭,在神界看来是忤逆天意,在凡界看来是不合民心。如此这般,自然会有人揭竿而起,一呼百应,随后一番抗衡之下,自会有新的朝代来代替它,之后再开始一番新的轮回。”
阑珊点头,“正应了那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遥想历朝历代先祖皆是筚路蓝缕,披荆斩棘,才创下的山河社稷,最终皆是毁于‘安乐’。他们的先祖若是能看到,定然是扼腕叹息……”阑珊突然回看着他,“但是,月城倒不是毁于‘安乐’。只能是因为大势所趋,反秦势力还是一盘散沙,月城只得孤军奋战,难逃灭亡,或者是命数吧……”
“命数……”星魂对上她的眸子,愈发觉得她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带着些许神秘光环,仿佛宝藏一般让人忍不住去探寻,他收回目光接着道,“师父总是说,命盘一出,宿命已定。人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去逆天改命,而不是全盘否定。况且,人若是逆天数而行,或折寿,或时运多舛,总要付出代价。能做的,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阑珊若有所思的点头,“还记得幽冥烬说的话吗?冥界《轮回录》之内并无我的前世今生相关记载,岁寒也说,我可能只是意念或是灵力所幻化而成。”
星魂一副疑惑之态,等着她的下文。
“你也记得锁时仙刻吧!时仙说,只要法器相合,便可以瞬间打开时空镜水,从而时空逆转,穿越时空!”
“哦?”星魂不禁有些疑问,重复那四个字,“穿越时空……”
“所以,我就是莫名其妙穿越时空到这里。”阑珊看着他疑惑的表情继续道,“刚开始,感觉蛮好玩的,突然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修炼月魄之灵,保护月城,战乱中求生,再遇到自己喜欢的人,采到雪月双生花,还有凤舞九天的嫁衣……一切美的我甚至想永远留下来!可后来,越来越不好玩,差点把小命搭进去!到现在,只想回去了……”
星魂追问道,“那你是从哪里来的?”
此时,房门一开,孤明墨从里面走了出来,澄澈的眸中透着一丝倦意,“放心吧,他只是失血过多,并无他碍。但醒过来恐怕尚需时日。”他说着面露一丝不解,“奇怪的是,他怎么会中这种毒?”
“什么毒?”
“此毒名为血玲珑,中毒者并无其他不适,只要一逢伤口便血流难止,可这毒明明是天鸩楼才有。”
天鸩楼?阑珊忙道,“施毒者就是天鸩楼弟子,朱砂。”
“是她?难怪……”孤明墨若有所思的点头,转而道,“此毒只有天鸩楼才有解药,我只是暂时稳住他的伤口。”
星魂道:“有劳孤先生了。”
“哪里,稍后我遣人送药过来。百草斋那边尚有事情未了,这便告辞。”
“先生慢走。”
星魂去送孤明墨,阑珊急忙进了屋子,看着躺在榻上的英驰,那般惨白无力,那般恍惚迷离,那毫无防备的睡颜,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