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要怪就怪那太子妃吧,老奴实在是迫不得已……”这人求神拜佛似的念叨了一阵,端起一个装了清水的茶盏,将衣裳的一角浸入其中。
进出漠王府的下人,每日都要被搜身。尤其,她还是小少爷的奶娘,被搜得更是仔细。
可谁又能想到,她会将砒霜用水化了,沾湿衣裳,悄悄地带进府里来?
砒霜干了后,会呈现白色的粉末,虽不起眼,但经不起细看。因此,她每日只敢将衣角沾湿豆大的一点儿,这才瞒过了那些眼光毒辣的守卫。
如此积攒了十余日,今日总算攒够了分量,毒害一条小小的人命,简直绰绰有余。
尽管咬紧了牙关,但看向襁褓里那白嫩可爱的婴儿时,她端着茶盏的手,仍是忍不住颤了颤,连带着掺了砒霜的水,也漾开一圈圈涟漪。
“小少爷,老奴实在愧对于你,愧对于王爷和唐姑娘……如果有来生,老奴再替你做牛做马吧!”
北风嗖嗖的,令唐妙筠觉得有些冷。
“三更了,长姐,你快去歇息吧,这里一切有我。”唐泽吩咐早已下人在马车里烧起了炭盆,又铺好了厚厚的被褥。
“不必了。”唐妙筠摆手。
唐泽见她脸色有些白,不由问道:“长姐,你怎么了?”
“没事,”唐妙筠摇了摇头,“有点心慌罢了。”
恰在此时,一道短促的哨声传来,旋即,绿衣策马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凰主,前方有埋伏!”
“多少人,是不是涵云殿派来的?”唐泽忙问。
“这……属下不知。但属下方才与他们交过手,那帮人显然武功极高。”绿衣说。
出了落龙渊,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他们脚下的是官道。另一条窄路,则是百姓一步步走出来的,较为狭窄,而且崎岖。
“既然此路不通,那我们就从小路绕过去。”唐泽当机立断,率领众人调转马头。
唐妙筠看着这一左一右两条岔道,心中的不安更甚。
既然此处只有两条路通往北境,那么涵云殿的人,凭什么要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不过既然来了,无论如何都是要闯一闯的。
握紧袖间的匕首,她轻咬下唇。
今日,来一个她就杀一个,来两个,她就杀一双!
“绿衣,你留在我长姐身边。”唐泽回头吩咐。
“属下定当全力保护凰主!”绿衣应道。
这小路走起来颇为费劲,不过众人一路颠簸,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埋伏。就连向来警惕的唐泽,也松了口气。
北风呼啸而过,唐妙筠忽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这气味并不特别,有些像过年时放的炮竹烟花。
炮竹……不好!
“快停下!”她大喊。
但已来不及了,前头传来一阵响亮的噼啪声,一时间火光四溅。群马受到惊吓狂奔起来,慌乱间,不知有多少侍卫被甩在了马蹄之下。
绿衣见状,死死替她拉住了缰绳,伸出一只手道:“凰主快跳!”
那马惊叫一声,前蹄朝空中蹬去,将唐妙筠甩至半空。慌乱间,唐妙筠伸向绿衣的手猛然收了回去,待到马蹄落下,立刻席地一滚。
“凰主?”绿衣快步上前。
“站住!”唐妙筠拔出袖间的匕首,眸光冷冷,“你是何人?”
“绿衣”先是一愣,而后哈哈一笑,粗声粗气道:“想不到啊想不到,被大爷我骗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今日竟被你一个小小妇人察觉了。”
“长姐!”随后赶来的是唐泽,一身凌乱,显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脱方才的险境,见此情形不由一惊,“你这是……”
“让开,这人不是绿衣!”唐妙筠二话不说,扬手就朝“绿衣”肋下的空当刺去。
若不是记得绿衣掌心有块青色胎记,她绝不可能轻易识破此人。面容伪装得如此相似已是不易,更何况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不是绿衣是谁?”唐泽觉得难以置信。
那人险险躲过一刀,冷笑出声:“好你个女人,居然还会武功。”说着,手腕一转,几根钢针势如闪电,嗖嗖朝唐妙筠的要害飞去。
唐妙筠身形一动,钢针险险擦着肩膀飞过,未能伤及她分毫。
“不管你是什么人,今日我都要让你变成一个死人!”她扬手就是一掌,掌风凌冽。
那“绿衣”陡然变了脸色。
只闻咯噔一声,他的胸口被这一掌活活打得凹陷下去,骨头也不知断裂了几根。
空气中多了一股浓浓血腥,“绿衣”突然笑了,笑得狰狞,看着唐妙筠就像看着个死人:“小娘皮,你好大的胆子!”
唐妙筠忽觉哪里不对,来不及细想,背后已是袭来一阵冷意。
她下意识地侧了侧身,但已然晚了,脖子上不知何时架了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而握着匕首的人,正是一脸笑容的唐泽:“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