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忘了,父皇对林苍漠一直如鲠在喉,如果太子与我要治你的罪,你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唐诗若恨得心里发痒。唐妙筠哪是给过她一次机会?分明是存心想看她此刻难堪的模样。
“我当然没有忘记。”唐妙筠嘴角一牵,“你也别忘了,皇帝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明着对付过林苍漠。毕竟他想做的是流芳百世的贤明君主,而不是胡作非为的昏君。所以于情于理,都不会在真相没有查明之前,就将林苍漠与我贸然定罪。”
“可你仍需要一个为你辩解的人。”唐诗若依旧不死心。
“放心,会有人为林苍漠和我辩解的。”唐妙筠淡淡道。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让我替你化解危机!”唐诗若气急败坏地质问。
“没错。”唐妙筠点了点头,“我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哪晓得你竟当了真。而且,那药方如此珍贵,我又岂会轻易给你?”
“你……”唐诗若气得简直要呕血,亏得她犹豫良久才咬着牙答应了下来,怎料唐妙筠居然是在耍她!
“我看你还是忧心些别的吧。再这么同我怄下去,小心一会儿见了皇帝,连替自己辩解几句都不会了。”唐妙筠悠悠地说。
“你以为父皇真会听信你的鬼话!”唐诗若吼道。
“他当然不会相信。”唐妙筠淡淡看了她一眼,“说你蠢还真是蠢,我都说了皇帝想做个明君,只要旁人都信了,他自己就是不信,也绝不会独断专行。”
果不其然,林苍漠被请去顺天府呆了几个时辰,而后又毫发未损地回到了漠王府。
唐妙筠虽说有八九成的把握,但仍是放心不下,一直在前厅等他。
等了一阵,双目涩涩的,十分困倦。毕竟,她已经好几日没有安安心心地合过眼了。
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即,她靠在了一个宽厚的肩上。
睁开眼,林苍漠好看的下颌近在咫尺。
“没事了?”她问。
“没事了。”林苍漠点头,“唐诗若被罚去离巅穹峰的云上庵思过,时间还没个定数,总之不会只是短短几月。不过,你是怎么料到东宫的下人,会甘愿指证她的?”
“这个说来话长。”唐妙筠揉揉酸涩的眼皮,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被唐诗若派去杀她的那两人,都不是什么侠肝义胆之辈,早想攀上涵云殿这棵大树,被宋秦轻飘飘地吩咐了一句,就屁颠屁颠易容成东宫的下人,去指证唐诗若勾结匪类,谋害漠王子嗣了。说起来,也算是物尽其用,没有浪费他们那一身的本事。
“本王也有些困了,那就去房中,同本王慢慢说。”林苍漠将她拦腰抱起。
“不行不行。”唐妙筠被他这么一抱,顿时将眼睛睁圆了,瞌睡全无,“快放我下来……”
“当初说走就走,临走之前还要同本王怄气,你说,本王是不是该小惩大诫?”林苍漠凑近了看着她素净的脸,眼里的霸道,几乎浓郁得化不开。
唐妙筠忽然记起了一事:“我回来的消息,有没有人知道?”
林苍漠摇了摇头:“东宫这几日正在严查,里头的人不得擅自出入,唐诗若又有锦衣卫看守,这消息十有八九没被传扬出去。怎么,你有事要做?”
“当然。”唐妙筠嘴角微扬。
她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次日,林府门前,家丁见林苍漠的马车来了,赶紧喜气洋洋地进去通报。
“外祖母呢?”林苍漠叫住他问。
“回王爷的话,老夫人这几日在佛堂为王爷诵经拜佛,只盼王爷能早日脱离险境。”那家丁道。
“本王知道了,你去吧。”林苍漠眸光微动。
他分明是今日凌晨才去的东宫,而这人却说外祖母几日来一直在佛堂为他诵经,盼他脱险,也不知是一时口误,还是……另有隐情。
行至佛堂外的无人处,他看向身后那眉清目秀的侍卫:“说吧,这次你又有什么打算?”
这侍卫不是别人,正是唐妙筠假扮的。
柳东狂一事,她并未向林苍漠提及,毕竟即便说了,他也十有八九不会相信。但这笔账,却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与林家无冤无仇,那林老夫人却三番两次地刁难她,甚至派人取她性命,仿佛不将她除去就寝食难安,着实有些令她费解。
三下两下脱去外面那层侍卫的衣物,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对林苍漠道:“我有话要问你的外祖母,若你担心我对她出言顶撞,大可在外头听着,免得我将她气得药石无医。”
林苍漠心知她不过是在说气话,但神色仍微微变冷了些:“妙筠,不得无礼。”
“知道了。”唐妙筠撇撇嘴,脚步轻轻就进了佛堂。若林苍漠观察入微,便会发觉她今日穿的是一条玄色长裙,脸上的脂粉,也比平日的要厚一些,乍一看,白净得出奇,仿佛没有一丝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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