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宋秦行事隐蔽,无人看清了他的模样,加之唐妙筠将一切都推到了柳东狂头上,所以唐泽才有如此一问。
此时,爷爷就在主座上坐着,她又怎会露出半点马脚?
涵云殿与宋秦,均是她的底牌,怎能轻易让人知道?
“没错,柳东狂是个侠义之士,奉命杀我已是违背了他的良心,所以,就将你送了回来,也算是一种弥补。”唐妙筠睁着眼睛说瞎话。
“如此说来,慕容氏这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唐一空笑容很浅,脸上的皱纹却很深。
他口中的慕容氏便是林老夫人,他晓得慕容氏心思细腻,远胜常人。既如此,行事又怎会如此愚蠢?
换做是他,断不会命人将唐妙筠杀了,却将唐泽送回京城。
为绝后患,何不将二人一起杀了?
同去的侍卫无一生还,偏偏主将活了下来,着实令人心生怀疑。在这种情形下,多留一个活口,就多一分东窗事发的危险。况且,柳东狂分明未能取唐妙筠的性命,又何来弥补一说?
唐妙筠心知爷爷定是不会信的,却也懒得多作解释:“对,说不定她就是想要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那南儿又是怎么回事?”唐一空接而问。
“爷爷你难道不知?”唐妙筠故作疑惑,“是唐诗若将南儿抓去,想要找我换一份药方。”
“她双手染上恶疾,痛痒无比,一直求我替她医治。”
“可我哪里见过这等怪病,翻阅古籍无果,不敢擅自写方子,不料她竟以为我是存心报复,故意不替她诊断,所以才抓了南儿,以此要挟。”
闻言,唐一空花白的胡须不由一抖,这就是他教出来的好孙女,面对他这个祖父从来没有半句实言!
“既然都已平安无事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唐泽端起手中的茶,“来,我以茶代酒,敬长姐一杯,谢长姐自告奋勇,护送我去北境。”
唐妙筠也端起茶盏,牵牵嘴角道:“你若肯早些将终身大事办妥,生三个五个孩子,南儿也能多个玩伴,这便是最好的谢法了。”
“这……”唐泽脸微红。
唐妙筠倒不是闲着没事,想要催促唐泽这个弟弟。终身大事,自然是要考虑清楚的。只是如今林媛儿跟着柳东狂走了,京中忽然有了一些流言蜚语,说什么唐家的嫡长子,竟还抵不过一个私塾先生。
谣言可畏,众口铄金,若再这么传下去,恐怕旁人还以为唐泽有什么见不得人短板,这才使得林媛儿看不上。而身为唐泽的长姐,她自是不愿这种说法传扬开来的。
如果有一些王公贵族,因此不愿将女儿嫁给唐泽,爷爷的脸色恐怕会变得精彩万分啊……
“筠儿,你如今是漠王妃,结交甚广,应当为唐泽多多留意此事。”唐一空说。
唐泽的终身大事一直是他的心病,今日唐妙筠可谓说到了点子上,难得一回没有将他气得火冒三丈。
“结交甚广谈不上,不过正因我是女子,知道这些名门贵女们是什么德行,所以才不好为唐泽拿主意。”唐妙筠说了一句大实话。
“难道这些女子中,就没有一个贤良淑德的?”林苍漠不由问。
他虽知京城有诸多尔虞我诈,但尔虞我诈的大多是男子,女子间的勾心斗角,除了后庭,便极少见了。当然,林媛儿与那唐诗若,都是例外。
唐妙筠想来想去,还真想到了一个人:“有倒是有这么一个,可她似乎年长了唐泽几岁。”
唐一空的神色变得半信半疑:“是谁家的女儿?”
唐妙筠这个孙女说出的话,他向来是不尽信的,哪怕她说的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也要斟酌个好半天,更不必说此刻议论的,还是唐泽的终身大事。
“伍太尉的长小姐,伍云燕。”唐妙筠道。
唐一空凝神片刻,不置可否:“老夫听说,伍太尉得罪了太子。”
唐妙筠嘴角一牵:“既然这样,就更应该让唐泽见见这伍小姐了。”
其实不必她说,唐一空也动了这等心思。
太尉身居要职,又是文官,眼下他手中尽是武将,若能将其笼络,今后对付起太子和皇帝,必定大有用处。
“泽儿,你找个机会见一见这伍云燕。”唐一空嘱咐。
“是。”唐泽倒没觉得反感。
他不像唐妙筠,凡事都喜欢与唐一空这个祖父对着干。于他而言,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若见了之后,当真不喜欢这个女子,他也不会轻易妥协。
唐妙筠不禁有些无趣,自己这次是来当媒婆了吗?不过若唐泽若真能寻得个好女子,这媒婆,当就当了吧……
“我记得几日之后在东郊枫林有一场酒宴,是太子办的,应当邀了伍家小姐,你要是愿意就同我一起去吧。不过,你若娶了她,便有个胳膊肘朝外拐的小姨子需要小心提防。”她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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