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太子妃盛情相邀,那本公子就恭敬不如从命。”贺千杯话虽如此,手中的折扇却挥动得愈发频繁。
若不是受人所托,他哪会来这臭气熏天之地?
三人刚在前厅坐下,贺千杯就单刀直入道:“本公子听说,太子妃得了一种怪病?”
“这……”唐诗若有些迟疑。
她双手奇痒的毛病,在派人去民间打听医治之法时,就已走漏了风声。平日里,也不乏带着偏方登门拜访,想巴结太子的官吏和大夫,但贺千杯一不是官吏,二不是大夫,忽然提及此事,究竟有何图谋?
“如果不是,那本公子就告退了。”贺千杯显然不愿久留,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慢!”唐诗若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慌乱。
“爱妃。”太子就是再蠢,此时也看出了几分端倪,“你不是说,你的双手已好得差不多了?”
“殿下,臣妾犯了欺瞒之罪。”唐诗若抬起头,泪光盈盈,“臣妾不想让殿下担忧,所以……”
“这等可怜话,太子妃还是等我走后再同太子说吧。”贺千杯有些听不下去了,“本公子可不是来见识你二人如何你侬我侬的。”
“贺千杯!”太子气得险些将桌上的茶盏摔了。
唐诗若也是柳眉微蹙。
据说,这人常年流连于青楼妓院,怎会这般不解风情?
她收起脸上的楚楚可怜,勉强笑道:“既如此,还请贺公子告诉本宫,你这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为了治好你的病。”贺千杯简简单单的一句,就令唐诗若心猛然漏跳了半拍。
许是他神色倨傲,有别于之前那些唯唯诺诺的官吏、大夫;许是他面色自若,像是有十足的把握……总而言之,她竟觉得他这话颇为可信……
“说说看,如何治?”与唐诗若相反,太子冷眼以对,心中不为所动。
他向来反感贺千杯这个刺头,自然不信这刺头会无缘无故对他的爱妃施以援手。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磺水里的无根草。”贺千杯只说了七个字。
唐诗若一怔,随即不由自主地发起颤来。
竟是无根草!
灵参与蔷露、红花混合,自然不会使人发痒,可她却忘了当日还有第四味药……磺水。
当时,磺水只用于验证肌肤是否接触过红花。谁能想到,这看似最不起眼的,竟然才是重头戏?
“顺安,取我房中那几本医书来。”她强忍心中的起伏。
顺安应了声是,很快就将医书都取了来。
唐诗若翻阅了好一阵,才找着一处并不起眼的记载。
据这记载,将无根草的粉末混入磺水后,只要轻轻一碰,毒性就会立刻侵入皮肉,表面肌理看似完好,实则这毒早已存于筋骨之下,不用狼虎之药,根本无法根治。
“爱妃,解药就是无根草?”太子见唐诗若面色有异,不由问出了声。
唐诗若摇头:“恰恰相反,那是致使臣妾奇痒无比的毒药。”
此刻,她喜忧参半,喜的是双手终于有治愈的可能,忧的则是腹中孩子的安危……若服下了狼虎之药,又怎能确保不动胎气?
到时,轻则腹痛不止,重则小产,一尸两命……
“该说的本公子都说了,太子、太子妃,告辞。”贺千杯说着,挥着扇子起身走远。
太子看着他的背影,面露疑惑:“爱妃,这贺千杯为何要将此事告诉你?”
“贺千杯素来闲云野鹤,不管闲事,又怎会特地找来东宫,将真相告知臣妾?依臣妾看,他恐怕是受了旁人的指使。”唐诗若道。
“那他说的,究竟对是不对?”太子不禁又问。
“他说得的确没错,毒药就是无根草。”唐诗若的声音有些发狠。
这个孩子,是她手中最大的筹码,叫她如何能够舍弃?
“居然真是……那我立刻叫太医替你研制解药。”太子松了口气,无论贺千杯所图为何,至少说了一句实话,帮了他的爱妃一个大忙。
“殿下,万万不可!”唐诗若立刻出言阻止,“太医……太医若口风不紧如何是好?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此事不便让他人知晓,若传扬出去,不知内情的小人恐会以为……恐会以为是臣妾在刻意抹黑唐妙筠,诬陷她对臣妾下毒。”
说道最后,她垂下双目,语气已是有些哽咽。
“那爱妃要如何?”太子看得一阵心疼,那唐妙筠简直欺人太甚!
“殿下忘了吗,臣妾打小就爱看医书,开些药方并非难事。”唐诗若劝道。
太子点了点头:“好,那就依你。”
贺千杯刚一踏出东宫大门,身后就多了两条尾巴。他边走边悠哉悠哉地扇风,仿佛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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