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妙筠勾了勾唇,眼底已有了笑意:“那我先回去了,爷爷,你多保重。”
守菊跟在她身后一并离开,边走边问:“王妃,你说皇上会如何处置太子?”
“这世上总有人做了错事不必受罚,为了挽回皇家声誉,皇帝不颠倒黑白,说伍云燕红颜祸水勾引太子就已不易,谈何处置太子?”唐妙筠挑眉道。
“难道伍小姐就这么白死了?”守菊面露不甘。
“她当然不会白死,”唐妙筠面上浮现一个笑容,“还记得上次我们教训林媛儿吗?”
“王妃,你要装鬼吓太子?”守菊诧异地问。
这可是太子,万一被吓出了什么毛病……
“他心里本就有鬼,我们又何必劳神费力去装鬼?”唐妙筠道。
敢欺负到唐泽的头上,就要做好在她手里吃瘪的准备,谁叫她是唐泽的长姐呢?
不日,京城又有了流言,说那服毒自尽的伍小姐变成了鬼魂,夜深人静时,常在深街小巷中飘荡,乍一看与常人无异,仔细一瞧,裙下根本就不见双足……
流言之所以好用,就是因为根本查不到源头,尤其,散布者还是两个精通易容术的人,即便查到了那二人身上,他们也能立刻换一张脸逃之夭夭。
与此同时,另一种流言也悄悄传扬开来,说的是伍云燕服毒并非太子所逼,而是当众勾引太子未遂,丢了颜面,一时想不开才为之。
不过相比之下,前一种说法显然更得人心。
“王妃,东宫这几日怎么没有半点消息?”守菊不解地问。
关于伍小姐的闲话,她也听到了不少。想不到真如王妃所说,竟有人想要混淆是非,将骂名全都推在伍小姐身上。
“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唐妙筠嘴角一牵,“他平日里总是闲不住,今天摆酒、明天设宴,近来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来是被吓出了心病。你难道就没发觉,东宫的守卫已多了整整一倍?”
她不止知道东宫的守卫多了一倍,还知皇帝为了替太子保住声誉,竟也同她一般,利用流言蛊惑人心,不过他那说法显然不能让人信服。
“东宫的守卫……不是向来只有两个吗?”守菊仍是不解。
唐妙筠“嗯”了一声,煞有其事道:“所以现在变成了四个。”
她一时间竟忘了那叫暗卫……
好在守菊从来不知暗卫为何物,不确信地喃喃:“是四个吗?”
她怎么记得今日路过东宫时,只瞧见大门边站了两个人……
唐妙筠咳嗽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午膳怎么还没做好,走,我们去厨房看看。”
二人一路来到厨房,厨娘正责骂一个丫鬟:“这膏脂昨日还是三文钱一斤,怎么今日就成了十文钱一两,定是你这不长眼的从中收了油水,也不怕王妃知道了把你罚出府去?”
那丫鬟显然气极了,声音都是颤的:“你可不能这般冤枉我!我方才去的时候,掌柜的非要十文钱一两才肯卖,不信你去瞧瞧!”
厨娘还要再骂,忽然瞧见了门口的唐妙筠,忙行起了礼:“王妃。”
一帮下人也纷纷行礼。
“王妃,您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从没贪过王府半点银子……”那丫鬟急得满脸通红。
唐妙筠见她不像是在说谎,便转目吩咐一旁的下人道:“把管家叫来。”
管家是个五十来岁的瘦高个儿,姓洪,豆丁眼,鹰钩鼻,看起来有些狡猾,对漠王府却是忠心耿耿,他经手的事,就连漠王也极少过问。
“王妃,小的正要去找您,这几日似乎出了什么变故,柴米油盐的价钱都一涨再涨,而且只涨我们漠王府一家,旁人去买,仍旧是多少就是多少,连一文钱都不会多收。”洪管家说道。
“每一家都是这样?”唐妙筠问。
“每一家都是这样。”洪管家答。
唐妙筠点了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纵观整个京城,也只有东宫那伙人敢如此对付漠王府,不过这般小打小闹,着实不像出自唐诗若之手,倒像是太子所为。
但小打小闹很快就变成了胡搅蛮缠,不出几日,洪管家又急匆匆地找来了:“王妃,不好了,现如今已没有一家店肯将东西卖给我们了!”
如此下去,漠王府上下百来口岂不要活活饿死?
唐妙筠正闲来无事翻着账本,听见这话点了点头:“知道了。”
“那……接下来该如何?”洪管家诧异地看着她,出了这等事,王妃难道就不担心?
“召集所有下人,愿意走的走,愿意留的同我一起住到荒山野岭去。”唐妙筠道。
“什么?”洪管家饶是年纪大见识广,闻言也不禁愣住了,见她不像是在说笑,才迟疑道,“既然……既然王妃想要如此,那我这就去召集下人。”
“难道真要搬离王府,去外头住?”守菊有些手足无措。
离了这里,还有什么地方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