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假死药,是上一世从水姨手中学得的,宋秦知道药方也是情理之中,怪就怪她竟一直忽略了这么个人。
“他一再叮嘱我,不要得知你的去向。”贺千杯收起手中的折扇道。
唐妙筠有些愕然,这么说来,宋秦是打定了主意不想知道她的下落,从今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这样也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免去了不尴尬和纠葛。
“话已说请,本公子也该走了。”贺千杯站起了身。
“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唐妙筠皱眉看着他,“你是堂堂尚书之子,怎么听候涵云殿的差遣?”
“因为我对于公子有事相求。”贺千杯说着,推门而出,如来时一般悄然无声。
于公子,于楚涵……
唐妙筠挑了挑眉,看来宋秦对上一世的姓名,很是留恋嘛。
贺千杯此次一来,倒是点醒了她。既然宋秦都能想到,她离开洪一天山后会去边境找林苍漠,狡猾如爷爷,势必也能猜到,如此,边境怕是去不了了,不如另找个地方安生。
这么想着,没过多久,天边竟泛起了鱼肚白,她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皮,看着依旧熟睡的南儿。
南儿这一觉睡得很是安稳,丝毫不知半夜来了个不速之客。
事实上,就连向来警觉的绿衣都没察觉任何动静。倒不是绿衣武功有所退步,而是他连日照顾南儿,心力交瘁,这一觉着实睡得太沉,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醒来后,见天光大亮,不由吃了一惊。
此时,唐妙筠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一勺勺吹冷了喂南儿吃。
粥里掺了羊奶,房中奶香四溢,南儿闻着吃得很香,吃饱了,就挥着小手去抓唐妙筠头上的木簪,嘴里咿咿呀呀念念有词。
“我听说女人家这出门在外不方便,要不要给你抓个丫鬟来?”洪仁在一旁边吃包子边道。
“丫鬟是抓来的吗?”姬古反问。
为免洪仁管不住嘴,暴露身份或走漏风声,姬古一大早就将他抓到了唐妙筠房中。这里,也只有唐妙筠才镇得住他。
“不是抓来的那是哪儿来的?”洪仁不服气了。
姬古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自然是找牙婆买来的。”
唐妙筠用帕子细细擦去南儿嘴角的粥渍:“可惜这荒山野岭没有牙婆,不如等到了京城再做计较。”
洪仁闻言愣住了:“去京城做什么,那不是……不是自投什么网吗?”
“是自投罗网。”姬煞接话道。
起初,他一见唐妙筠就浑身上下不自在,毕竟在北境途中,他险些将她给杀了……
不过这段日子以来,他与姬古投靠漠王,并无二心,就是不知这唐妙筠还会不会因为先前的事记恨于他?
他比姬古先到太州,在客栈休息了不少时日,眼下腿伤痊愈了些,已无大碍,可以动身护送唐妙筠了。原本以为她会去边境,哪晓得一夜之间改了主意,要前往京城。
“最危险的地方自然最安全,爷爷将三大护法都派来了太州,京城正是人手空缺的时候,再说,我还有不少陈年旧帐要同唐诗若算一算……”唐妙筠思忖道。
几人颇有些瞠目结舌:这女人,还真是胆大,惹恼了太子妃,竟还敢跑回天子脚下。眼看着太子要登上皇位,太子妃要当皇后了,她这时去不是白白送死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路上定会有些麻烦,所以你们大可不必同去,只是……”唐妙筠看了一眼姬煞和姬古,“如果我没记错,你们收了林苍漠不少银子。”
一听这话,姬煞和姬古心里不由打起了鼓。
“不如你们将易容术教给我,我这一路也好有个护身符。”她接而道。
姬煞和姬古均是面露苦色,姬煞率先开了口:“漠……漠王妃,我们只卖身不卖艺。”
“是啊。”姬古煞有其事地点起了头,不过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我是个实在人,你们要么把银子退还一半,要么将易容术教给我。”唐妙筠摊了摊手,一副很好商量的神色。
她话虽如此,却并非想要银子,金银珠宝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一门拿手的本领却千金难求。
姬煞迟疑起来,他自然舍不得将到手的银子再还回去,这与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有何区别?
不过事到如今,要他再回京城,他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的:搅合进储君之斗、皇位之争,就算给他再多银两,他也不会干。
“漠王妃,不是我们二人不愿将易容术传授给你,而是我们立过毒誓,不传外人,否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他解释道。
“这有什么难办的,你们收这小子为义子,她就算不得外人了,你们不就能教她易容术了?”洪仁指了指南儿,又指了指唐妙筠,正儿八经地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