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火、忿恨一齐涌上心头,九公主再也忍不住了,尖叫一声,扬手狠狠朝萧柠函脸上扇去。
但萧柠函从小习武,又岂会傻愣愣地挨这一掌?立刻将她推开了几步,使得这记耳光落了空。
九公主又要上前厮打,却被几个下人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放开我!”她大喊。
“谁也不许放开……”唐妙筠挑眉吩咐了一句,转目看向挣扎不休的九公主,鸦羽般的长睫下是一双微微眯起的眸子,“柠函刚刚推你时用的分明是左臂,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说起来,事情倒也还算顺当,有这胳膊肘朝外拐的梁觉暮,不必她多说什么,九公主就气得动起了手……
梁觉暮显然也看见了这一幕,却不知唐妙筠早有预谋,脸上乌云密布,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方才事出突然,萧姑娘根本没有细想的机会,毫不犹豫就抬起了左臂,显然如漠王妃所说一般,惯用的是左手。由此可见,九妹脸上的五指印,十有八九并非她所为……
九公主心头一惊,佯装镇定道:“那……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亏你还问得出口!”萧柠函不由怒道。
若非陡生变故,她不知要受何等的冤屈,可恨这九公主是越国使节,哪怕证据确凿,她也不能当真讨回什么公道……
掌心忽然传来一阵微痒,竟是被唐妙筠轻轻捏了捏。
四目相对,唐妙筠朝她牵了牵嘴角。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隔夜也长。
她自认不是什么君子,却从不知“忍气吞声”四字该如何写。这越国九公主呆在池国的日子想必不会太短,恰好能让她一点一点地收拾妥当……
“看来真相已经大白了?”一个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小白!”萧柠函怔怔地回过了头,张大了嘴。
门被缓缓推开了,外头站着一个女子,冰肌玉骨,口若朱丹,一席玄色裙在月色下格外耀眼,仿佛翩翩蝴蝶。
“李小白……”唐妙筠眸光一亮,接而一喜,“你竟也舍得来?”
李小白眼底分明满是雀跃,一开口却是语调平平:“顺路而已,别以为我是专程来看你们的。”
“是啊,谁不知道你一心记挂的是那个陈涛?”萧柠函翻了个白眼。
李小白立刻回以一个更大的白眼,目光不经意地触及一旁的梁觉暮和九公主,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淡漠。
“这是越国的三皇子、九公主。”唐妙筠指了指神色各异的二人。
“小女子见过三皇子。”李小白朝梁觉暮点了点头,待转目看向九公主时,眸中忽然多出几分笑意,“传闻九公主才貌兼得、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九公主稚嫩的脸有些扭曲:“哼,别以为凭着这些阿谀奉承的话就能巴结我!”
唐妙筠与萧柠函,眼底均藏着一抹意味深长。
小白向来不轻易夸谁,这九公主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上天定是十分眷顾公主,否则怎会让公主脸上开出一朵如此艳丽的花来?”李小白凑近了瞧着她脸上那五道指痕,不动声色地继续说着。
待九公主听明白她言下之意,唐妙筠与萧柠函已笑出了声。
“你……你们都给我等着!”她捂住半边滚烫的脸颊,咬牙启齿地夺门而逃。
“三皇子,你难道不打算去追你这九妹?”萧柠函斜了一眼,摆明了是在下逐客令。
梁觉暮心觉尴尬,却仍不失风度地拱手告了声辞:“今日有劳漠王妃与诸位了。我这就带九妹进宫,不在这里多做搅扰。”
“来人,备马,送客。”唐妙筠转目吩咐一旁的几个丫鬟。
待丫鬟们鱼贯而出,李小白反手将门重重一合,脸上的淡漠转瞬就消失无踪,两道柳眉紧蹙:“那该死的陈涛,来京城贺寿只怕是假,去伍家提亲才是真!”
“什么,陈涛要提亲?”萧柠函睁大了眼睛。
唐妙筠则更诧异于另外二字……伍家。
据她所知,朝野之中只有一个伍家,那家的嫡长女早已“逝世”,余下的一个庶女,至今尚未婚配。
而这庶女,就是伍媚柔。
说起来,陈知州不过一个小小的知州,却敢让儿子去伍太尉家提亲,着实有些勇气可嘉……
“我听说你与那伍二小姐有些过节?”李小白问。
“没错,是有些过节。”唐妙筠点了点头,“所以你这次来,是打算毁了这门十有八九成不了的亲事,还是打算坐山观好戏,看陈涛有辱使命,悻悻而归?”
“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萧柠函忍不住插嘴。
李小白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太深奥,你不懂。”
论起做买卖的头脑,萧柠函堪称鬼才,情情爱爱的事却始终一窍不通,每每说起都像是在对牛弹琴。
“好你个李小白!”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