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然唇抿得更紧了,胸口某一处堵得厉害,有股无名火想要发泄出来。
可看着这样的程惜蕾,却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了。
脑海里,那个他久久封存的画面,再也控制不住的一一浮现在了眼前。
十一年前,母亲的去世,推出手术室那满身的血……
记忆中的女孩,趴在推车上拼命地摇晃着母亲的冰冷的身体,隐忍哭着不愿意接受现实,最后却还是捧着满手的鲜血,坐在地上崩溃地号啕大哭……
萧靖然垂落在旁的指间轻颤着,紧抿着的唇角发白,眼神幽深……
车流不息的路旁,汽笛声跌宕起伏。
萧靖然与程惜蕾面对面,一个站着隐忍忧伤,一个坐着声嘶力竭。
助理在与不断催促、打着喇叭的车主交流、两个保镖在驱赶着看热闹的人流、原本追杀程惜蕾的男子赫然转身,一切地一切似乎瞬间定格。
萧靖然的饭局早已被助理取消。
两人回到程家,程惜蕾一见着许慧关心的眼神,就扑进许慧怀里不断地哭喊着妈妈。
哭得许慧心疼不以。
程惜蕾哭够了,才回房间休息。
空荡荡的程家,厅里冒着热气的午餐无人问津。
许慧请来了医生出诊,证实程惜蕾只是受惊吓。
萧靖然推开程惜蕾房门,走到床边,见程惜蕾缩在被褥里,小巧的五官缩成一团。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忽然伸出手……
可还没碰到她呢,就看到程惜蕾眼睛忽然睁开,还定定地盯着他。
萧靖然的手僵在半空中,皱了皱眉头,有点不自在地将手收回。
程惜蕾像是没发现萧靖然的举动,眼神异常的清亮犀利,声音很冷静,“那个司机带着鸭舌帽与口罩,那起车祸的目标是我,那个孩子被我连累了。”
萧靖然瞳孔微微一睁,皱着眉头没说话。
“听说我以前得罪过很多人。”所以,跟本不知道是谁要程惜蕾的命。
“你……”她的声音有点迟疑,然后从被褥里坐了起来。
她红肿的眼睛直视着他,眼神过份的冷漠,“你是我丈夫对吧?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联系警方?别让妈妈知道这些,她会担心,顺便帮帮那个无辜的孩子?”
萧靖然没说话,他直觉自己应该生气,应该无视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她嘴里说着‘能不能麻烦、帮她’,实际上,跟本不是请求人的口气,而是在理所当然地使唤他。
可是想到她刚才发生了些什么,他又觉得自己不该和她一般见识。
萧靖然撇开视线,冷着一张脸。
程惜蕾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现在除了萧靖然,感觉真的没人能够帮助她。
萧靖然被程惜蕾盯得烦燥,抿紧了唇沉默着。
‘咚咚咚’敲门声忽然响起,是花雅。
“靖然,我可以进来吗?”
萧靖然这才看了程惜蕾一眼,却见对方小鹿般的瞳孔,委屈地盯着他。
贝齿轻咬,一副无助地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样。
萧靖然皱眉,这个女人……装可怜装得越发熟练了,简直如火纯青!
虽然在心里这么吐槽着,却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脸色莫名柔和了不少。
而正盯着萧靖然脸色的程惜蕾,自然是发现了这神奇的一点。
程惜蕾决定加把劲,软软地吐出几个字,“好不好嘛?”
甜糯的声音听得人几乎心尖发颤。
萧靖然虽然是个冷清的人,可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听到这种声音也感觉点受不了了。
“知道了!”萧靖然黑线着,口气冰冷,有意压低的声音,几乎有点气急败坏。
“你答应了?”程惜蕾眼神一亮,面露惊喜,转而甜甜地笑了笑,“谢谢你啊。”
萧靖然懒得理她,站起来,可袖子忽然被人拉住,低头,是程惜蕾贼贼地笑容。
“萧总,我现在好困,麻烦你帮我招呼姐姐了,我睡了。”
说完,打了哈欠,也不等萧靖然答应,直接钻进被褥里。
萧靖然阴森森地地盯着被褥。这个女人……还真使唤他使唤上瘾了是吧!
门边,萧靖然伸手,咔擦一声响,打开了门。
花雅一身玫红职业装扮,优雅地立在门口,微笑着。
“靖然,惜蕾她怎么样了?刚才听姨妈说她差点出车祸,吓得不清……”
“刚睡着。”萧靖然冷清着一张脸,不着痕迹地轻轻把门带上,断了花雅进门的念头。
“表姐这个时候怎么有空过来?现在好像还是上班时间。”
“我……”花雅轻笑两声,似乎没料到萧靖然会问这么个问题。
是啊,她为什么要来?因为她联系不上那边的人,打程惜蕾、许慧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她很焦躁,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程惜蕾到底死没死?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