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蕾离开南岭区,打车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巷子前下车。
她步行走了一段路,进了一栋民居楼里,三楼的套房,是她早就租好的屋子。
程惜蕾拿着钥匙打开套房,入目昏暗且空荡,她伸手打开灯,进入靠近左边的主卧房,里面的化妆台上,安置着一个套连接花雅卧房的无线监听自动录音的接收设备。
程惜蕾走进房间,在设备前坐下,伸手拧动着设备的按钮,调节音量,戴上耳麦。
自从花雅入狱后,程惜蕾就没有来过,空白的段落比较多,程惜蕾拧动着按钮,过度着。
“徐鹤,我们谈一谈。”耳麦里响起花雅说话的声音,程惜蕾眼神一闪,停止了拧动。
“我进拘留所这些时日,每天都很想你。”花雅的声音充满柔情,“徐鹤你知道吗?孩子现在很调皮,总是在踢我,我现在终于能明白为人父母……”
“你要和我谈的,就是这些?”徐鹤的声音却满是不耐烦,“走开,我没时间听你废话!”
……
夜渐渐深了,窗外陷入一片漆黑。
程惜蕾在化妆台前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她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情听完的,拿下耳麦时,她整个人简直平静地过份。
她拿起优盘将录音备份下来,提着包包离开了套房。
坐在计程车上,程惜蕾脑海不断闪着花雅刻薄疯狂的声音。
“花皎亲生父母哥哥出车祸……我和妈妈也正在另一辆车上……就推了她一把……好多的血呀,从她脑袋上涌出来……酒店没有摄像头嘛,被判定为脚滑意外,哈哈哈……”
“我以为任文之死了,花皎就完蛋了……我不甘心!凭什么她运气总那么好?!我要毁掉她……一个酒店房号,花寄海要脸面,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声张……我故意连门都没关紧呢……”
公路上的灯光打在她安静的脸上,显得她脸色苍白无比。
她忽闪着瞳孔,吐出一口气,在脑子里整理着听到的信息。
花皎亲生父母与哥哥发生车祸的时候,花雅与许艳正在不远处看着,花雅阻止许艳报警,花雅给许艳出注意,假装收养花皎,骗取财产。
任阿姨是被花雅推下楼的。徐氏企业倒闭后,徐鹤就成了花雅的棋子。
养父花寄海的死,是徐鹤亲手所为,却是花雅一手设计,包括花皎与程惜蕾的死……
一切的一切,都与花雅脱不了干系,花雅、都是花雅,那个恶毒的女人!她简直就是魔鬼!
程惜蕾摇下车窗,让晚风疯狂地吹拂在脸上,她的眸光毫无焦距地射向城市的黑夜。
她想起了花雅威胁徐鹤的那个视频,那个视频记录着徐鹤与花雅的犯罪全过程。
她要把视频找出来,没有其他证据佐证的录音内容,属于孤证。
而且录音证据效力较其他证据低,加上花雅与徐鹤肯定不会承认,到时,就只能由法院根据录音的真实程度、结合案件具体情况判断是否采纳录音证据,这有一定的风险。
她不能贸然行动,否则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功亏一篑,她得找到更有力的证据才行。
程惜蕾回了萧宅,匆匆上楼,整理了一些资料,立马换了身衣服去了Perverse工作室。
除了雇侦探调查取证、寻找视频,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程惜蕾并不知道萧靖然在家,她以为萧靖然出差了。
她更不知道,萧靖然就站在漆黑的走廊上,安静地看着程惜蕾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开。
程惜蕾再次回到萧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她晚上没有吃饭,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饿,或许是饿过头了。
她进门后,就扔掉包包,踢掉高跟鞋子,甩开外套,赤脚走到沙发边,坐上去,缩起脚上,双手抱膝,将脑袋埋入膝盖里,她只感觉脑袋涨得疼,浑身都疼,或者又不是疼……
想哭,又不想哭,委屈、气愤、怨恨、后悔、自责……似乎又不仅仅如此。
呼吸有点急,胸腔难受,有点像缺氧的感觉。
别墅空荡且漆黑,她此时居然不害怕,又或者,是什么强烈的东西,覆盖住了害怕的感觉。
她昂起头,盯着漆黑的屋顶,眨眨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她视线四下乱看,扫到门口的鞋子、衣服与包包……嘴角勾起一抹笑,她这会忽然明白,萧靖然为什么会有那个坏毛病了。
这哪里是什么坏毛病,跟本就是给自己减压的任性举动。
萧靖然那个任性的家伙,现在在做什么呢?这次出差又要多久才会回家?坏家伙……
程惜蕾克制不住,肩膀抖动着,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说好不哭的,可为什么一想到那家伙,她心里好不容易筑起的城墙,就像是豆腐渣工程,说倒塌就倒塌了?她感觉如此委屈,如此难过,她从低泣抽咽,到崩溃大哭……
痛快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