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俗称大司马,京营总兵官俗称大将军。
朱希忠这道奏疏来的正是时候。
朱翊钧给戚继光封迁安伯也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时机并不是很成熟。
本来,朱翊钧就打算让戚继光以勋贵的身份多多回京,回来的次数多了,京营的事管的多了,就顺理成章。
既然有了这本奏疏,那就没有必要等了,提举将才之后,就留戚继光京营任事了。
朱翊钧走出了成国公府后,也不擦手中的血,就那么握着,站在成国公门前,忽然对着张宏开口说道:“摆驾全楚会馆。”
冯保大惊失色,想要劝谏,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哪有皇帝去见臣子的,陛下要有事,直接宣见元辅不就好了?
这流程不对!
“朕不能去吗?”朱翊钧看着冯保微微皱眉的问道。
“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当然去得!”冯保立刻斩钉截铁的回答道,陛下是皇帝,陛下说了算,去个全楚会馆而已!
多大点事!
又不是把他冯保送去解刳院千刀万剐。
冯保其实想让让陛下松开手,把手里的血擦一擦,可是陛下就是攥着那本奏疏。
朱翊钧点头,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全楚会馆,张宏和冯保,那叫一个胆战心惊,十岁人主也是皇帝,这不打招呼,直接就去全楚会馆?
朱希孝指挥着缇骑清街,小皇帝顺着御道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全楚会馆门前,跑得快的缇骑和宦官已经通知了张居正。
张居正闻讯,大惊失色,从文昌阁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门前,一看到小皇帝的仪仗,还没看到人,张居正就三跪五叩首行大礼,朗声说道:“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子出禁至臣寒舍,臣罪该万死。”
皇帝都是诏辅臣入宫面议,哪有皇帝跑到臣子的私宅商量国事?
“元辅先生快快请起,咱不告而来,怎么降罪于卿?咱今日出宫,兴致来了,就过来看看,怎么元辅先生这是不让咱进去看看?”朱翊钧笑着说道。
“陛下手上血迹从何而来?”张居正刚站起身,看着皇帝手上的血,吓了一大跳,面色大变,一股滔天的怒气在翻腾,他还以为刺王杀驾的事又发生了!
张居正气势磅礴,他已经告诉了杨博,皇帝的安危,是不能碰的底线,居然还敢伤着陛下!
掀!桌!子!
“不是我的血,成国公命不久矣,朕去探看,这是成国公气急攻心,吐在手上的血。”朱翊钧简单解释了下说道:“元辅先生不请咱进这全楚会馆坐坐?”
“陛下驾到,臣之天幸!快请,快请!”张居正闻言,才知道发生了误会,怒气渐消,便赶忙把门槛拆了,放在一边,才请皇帝入内。
他不敢走皇帝前面,站在皇帝的身后,陪同皇帝参观全楚会馆。
朱翊钧还真是参观,他看了半天,越觉得这全楚会馆的格局极好,这里更像是个家,比他那个冷冰冷的乾清宫好多了。
但是他就是没找到传说中的三十二人抬的大轿子在哪里,可能是藏起来了,也能是压根就没有。
“这是成国公上的奏疏,他快走了,成国公救皇祖父于火场之中,朕不想他死不瞑目。”朱翊钧终于来到了文昌阁内,坐在了张居正平日里坐的地方。
桌上散着几本四书五经,倒扣着,镇纸之下,写着张居正未写完的笔记。
朱翊钧看了两眼就笑了。
确切的说,皇帝的大锤轮下去后,张居正这思想钢印的裂隙越来越大,很多过去认为理所当然的道理,变得不那么理所当然,这让张居正的注解变得极为困难,好几个注解都是改了又改,得亏铅笔书写方便了许多。
“让陛下见笑了。”张居正略微有些汗颜的说道,作为帝师,居然也有疑惑的地方。
张居正想收拾,但是思虑再三,还是没有上前,冯保一直在左顾右盼,朱希孝如临大敌,张宏面色凝重,冯保在找刀斧手,朱希孝生怕张居正胆大包天,张宏则是保护陛下三丈之内。
张居正看完了那封带血的奏疏,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此事以前不好办,但现在好办了。”
大明首辅选择了实话实说。
不好办的理由很多很多,比如权力结构,比如军饷开支、比如将领任免等等,但是好办就好办在,这是成国公朱希忠临终的奏疏,眼下朱希忠气若游丝,这要是不办,岂不是让成国公死不瞑目?
“能办?”朱翊钧还以为很难办,所以摆驾全楚会馆,但看张居正这意思,这件事似乎难度不大。
张居正看着陛下满是疑惑的模样,才郑重的俯首说道:“迁安伯还了全楚会馆的腰牌,这件事就好办了。”
这件事好办就好办在陛下给了戚继光勋爵,这是首要条件,以前张居正是戚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