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台,就是长城的台子,远侯,就是深入草原的斥候,夜不收哨,就是夜里不用回来,在草原活动。
墩台远侯夜不收,至今已经百余年,是一套完整且运作良好的情报系统,分为抓生、哨报、守哨、督哨、爪探、走报、传事、墩台、坐塘、报警、瞭山等职务。
瞭山,就是这个情报系统一镇的总头目,通常由九边军镇的总兵官兼任。
戚继光是三镇瞭山,梁梦龙、陈大成等还在蓟州。
北虏来犯,三万人之众,怎么可能瞒得住墩台远侯的眼睛,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离北古口,四十余里了?
之前戚继光在北古口、喜峰口等地挫败董狐狸,就是带着一众夜不收在草原上探查,确信北虏无力南下后,戚继光才肯入京领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戚继光眉头紧蹙的说道:“陛下容禀,臣第二疑,北古口打疼了北虏,董狐狸的侄子被我部生擒,这董狐狸回去也要休养生息一段,才能招募更多的人马,进攻和防守都是有间隔的,董狐狸哪来的这么多人?”
“三万之众,十数万匹马,若是真的来犯,京畿早就遍地流民和流言了,怎么会如此的安静?”
朱翊钧只是个十岁人主,他没有任何的参战经验,他思虑再三才开口说道:“戚帅的意思是,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天气转暖,水暖和了没有,竹林外的桃树,和水中的野鸭最先知道。
若是北虏摆出这样的阵仗来犯,那十几万的马蹄声在北古口外四十里响起,边方的百姓,早就开始向内逃亡,流言蜚语哪里都是了。
“臣请往北古口探看。”戚继光俯首说道,是不是,亲自去看一看就知道。
朱翊钧却摇头说道:“如此,不急,回京廷议过后再说。”
回京之后的朱翊钧直奔文华殿,连乾清宫都没回,两宫太后都没见,直接到文华殿,让冯保传旨文渊阁,传旨文武廷臣廷议。
张居正和吕调阳第一个到,俩人坐班的地方就在文华殿对面的文渊阁。
而塘报已经传到了兵部,兵部大司马谭纶是第二个赶到的文华殿的,谭纶和戚继光沟通了一番,彼此心中皆是疑惑。
两宫太后听闻北虏南下,也赶到了文华殿的后殿,等待着廷议的召开。
朱翊钧颇为淡定的坐在月台之上,甚至还有闲情雅致看了会儿书。
戚继光在京城内,蓟州、永平、山海关有戚继光训练的十万军兵,朱翊钧还不信了,北虏能跑到文华殿内,砍了他的脑袋不成!
朱翊钧一点都不慌,倒是葛守礼略显焦躁。
“此事,先派快马至北古口闻讯,快马加鞭,来回三四个时辰的事儿。”张居正和戚继光、谭纶深入交换了意见之后,决定不做戒严,而是先探听情报真假为宜。
“我去吧。”戚继光觉得还是亲自跑一趟,万一真的是北虏寇边,他立刻接过指挥权,就可以指挥边军攻守,京畿也不需要太过于焦虑。
隆庆二年,戚继光由南到北,至今也有五年时间,也不是说戚继光看不起北虏,轻敌大意,在戚继光眼里,北虏和倭寇都差不多,不经打。
戚继光从不轻敌,每一次都是全力以赴,这也是他每战必胜的原因,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矣。
戚继光每一战,最先思考的都是,自己会怎么输掉,而后,每一次赢的都是他。
从实力的角度出发,戚继光不认为北虏强大,从战胜的角度出发,戚继光从不会小瞧任何的对手。
“戚帅稍安勿躁,有可能是摇唇鼓舌。”张居正面色极为奇怪的说道:“彼时戚帅还未回京,隆庆二年,有人为了破坏隆庆二年与俺答汗和议之事,就曾经捏造塘报,诓骗巡抚参赞,引京中戒严一月有余,用度数十万银,却是笑话一场。”
“这才有了戚帅北上练兵之事。”
张居正说起了过往,面色可谓是五味成杂,国之大事,在戎在祀,塘报都敢造假,搞得京师戒严一月,却是自己吓唬自己,花了几十万银子,耽误京畿耕种,坚壁清野,结果到头来,却是一场虚报,而虚报的那个人,现在是大同巡抚方逢时。
隆庆皇帝到这里也意识到了问题,这才同意了戚继光北上练兵之事。
这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嘉靖年间,兵部的印绶都丢过。
朱翊钧和戚继光都互相看了一眼,戚继光眼神里都是震惊!
朝堂这池子水,不能这么搅和。
连塘报都能捏造,吓唬朝廷,这胆子实在是太大了,而这次吴兑的情报,究竟是不是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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