募兵就没法散,除非找个差事给他安置,否则这募集的兵一散,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怨气一生,落草为寇,根本没法剿灭,新兵打百战悍卒,打得过才是怪事。
解散募兵就是制造悍匪,哪怕是每天给饭让他们无所事事,也决计不能就地解散。
戚继光继续说道:“第二个则是两广之匪患仍未消除,殷总督接连打出了几场大胜,这剿匪灭倭,不是那有名有姓的几个大山头剿了,就算是安定了,能让诸公听闻的匪患倭寇,都是聚啸而成,打掉了匪窝,这些匪患四散而出,若不追缴,犹如春风吹草,死灰复燃。”
大明的明公是千军万马卷出来的,大明的匪患倭寇,那也是卷出来的。
遍地匪寇,匪寇推举一个大当家、武林盟主,而后开始作乱,等到朝廷剿灭时,大当家被干死了,下面的匪患大多数都变成了小头目,随便找个山窝窝,又能聚啸一批。
聚散之间,这个也真的很难解决,唯有恤小民,消灭匪患滋生的土壤才是长治久安。
但是这恤小民,可比剿匪要难得多,需要周赏罚之令,想要朝廷的赏罚能够政令通达,你得有刀,否则谁听你说话呢?
戚继光看着李戴,继续说道:“诸公久在朝中,这解散悍勇之夫,即便是不聚啸为乱,也是横行乡里,凶悍无比,为民痞,县衙亦不能制,恐为权豪之爪牙,为祸一方,民之逃亡且乱,聚啸为匪,这匪自然越剿越多,越剿越乱了。”
“剿匪皆在安小民之道。”
第三个危难,戚继光只是简单的谈了谈,权豪一旦有了爪牙,遭难的就是小民,失地的佃户、游坠越来越多,无法安置,这一下,匪患的土壤立刻就会肥沃起来,那这剿匪之事,不安小民,就是作无用功,越剿越多的事儿就会不断的发生,那高拱门生李迁,剿匪剿的越来越多。
戚继光回答完了这三个问题,俯首归班。
朱翊钧看向李戴问道:“李给事中,你说这兵,是散还是不散?”
“不散了。不散了。”李戴赶忙回答道,匪都剿完了,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事儿,李戴多少有点懵,戚继光提到的三个问题,是不得不思虑的问题。
李戴这一刀切的散兵法,知道的人知道李戴是读书把脑袋读糊涂了,思考问题太过于简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李戴是匪寇派到朝堂的卧底呢!
“朕来看看你这第三事,这…”朱翊钧拿着手中的奏疏,看着李戴不确信的问道:“李给事中,要朕念出来吗?”
“不用了,不用了。”李戴俯首说道:“臣,有冒失之言,还请陛下责罚。”
李戴这广州剿匪平倭善后第三事,那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李戴的剿匪良计,就是立镇巡,这匪患层出不穷,不如设立镇巡,把匪寇招安入这些镇巡之中,这不就没有匪患了吗?
匪寇烧杀抢掠不合法,让他们合法不就可以了吗?
哪怕是李戴假意招安,聚集起来一网打尽,朱翊钧还能说一句读书人玩的脏,可是李戴这第三事,确实有些离谱了。
朱翊钧将李戴的奏疏扔到了一遍,不屑一顾的说道:“多读书,多走多看多听多问,实在不会,就读一读矛盾说,或者读一读戚帅写的两本兵书,你读完了决计不会写出这等奏疏来,日后,不要一拍脑门,嘿,这主意极其妙哉,就上言来,只是惹笑话罢了。”
“朕看了,还以为咱们大明明天就要亡国了呢。”
“臣有罪。”李戴吞了吞喉头俯首说道。
“唉,归班吧,归班吧,日后多读书。”朱翊钧挥动小手,示意李戴归班。
“朕看看下一本奏疏,大理寺卿孙丕扬这道奏疏,朕看了有点不明白,孙丕扬来了没?”朱翊钧看了一圈询问道。
朱翊钧之所以要问,是因为有些人会失朝,就是没请假也没起来,不来上朝,反正朝廷也不敢拿他们怎样。
这是一种极坏的榜样力量,原来大朝会还能失朝!
后来万历皇帝从小皇帝变成了成年人,张居正走了以后,再没人管万历皇帝后,万历皇帝就失朝了三十年。
“臣在。”孙丕扬赶忙出列俯首说道。
“你这个掣签法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朝廷任事,就摆个壶在朝堂,里面放满签子,任事之人,抽到哪个就去做哪个官儿?”朱翊钧对孙丕扬的制度发明,不是很理解。
朝廷用人,掣签法决定,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对。”孙丕扬赶忙解释道:“眼下元辅考成之法,太宰不过是内阁一书吏而已,铨部考核官员,皆相可否,相可则可,相否则否,吏部铨部持太阿,其权大半在内阁,臣为诸君子声张。”
“而且这廷推阁臣,总是弄出不少的乱子,这写谁的名字在首位,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