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理是原理,实践是实践,从模型到船只,那需要解决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陈璘上岸,反复斟酌了一番,根据自己的撑船经验,开口说道:“我觉得风帆的撑条骨架应该用铁条,风帆有着很明显的变形,或者是钢条,桅杆和龙骨强度也不够,根本承受不住这种扭动,船帆有一股巨力向右后方用力,而垂直的平衡翼,会向左前方扭动,木料肯定承受不住这种强扭硬掰。”
赵士祯想了想说道:“那就用钢筋铁骨试试。”
第二艘船造的很慢,下水后直接翻了船,平衡翼的强度仍然不够,但船还是顺利的驶出了六十丈,这一次陈璘弄了块浮木抱着,等待着小船来接他,没力气了,这船撑起来太累。
很快,水平平衡翼的骨架变成了钢条骨架木制外壳、垂直平衡翼从一个变成了四个、船头、船尾、两侧各一个,绞棍、拉帆绞车、罗盘、铁钉连接、钉锔加固、拚接榫构、麻絮桐油蛎灰木念缝等等,所有松江府造船厂能用到的技术全都用上了。
五月份的时候,船终于跌跌撞撞的驶出了海港,兜了个圈子,又绕了平稳入港。
“只能说是勉强航行,但是和飞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郭汝霖略微看着自己的记录,实在是有些无奈,有风丸有水丸,要计算风速和航速比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他们的水翼帆船的风航速比是二比一,航速只有风速的一半。
似乎这已经是松江造船厂的极限了,已经用了所有的技术,造出来的船,别说飞了,能走已经非常不错了,夜以继日的攻坚,只是解决了能不能航行,所有的指标都不曾达标。
汪道昆颇为平和的问道:“是要放弃了吗?果然要让陛下失望了,真是太可惜了,还剩下三万多两银子,不过如此。”
俞大猷面无表情的看着汪道昆,这就是伤口上撒盐,但是俞大猷知道,汪道昆只是在用一种叫做激将法的东西,还有三万两银子,最少把钱花光了再说。
萧崇业左看看右看看的说道:“咱们松江造船厂有四千多的船匠,不如问问他们?从南衙、浙江、福建、两广遴选的造船师父,都是老手艺人,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何不张榜公告?能解决一个问题,就给一百两银子。”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萧崇业说完之后,看着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小声的嘟囔着:“夫子说了: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我们的确是士大夫,士农工商,但我们不懂,为何不问策于工呢?”
“不不不,你找到了一个好办法!”郭汝霖大喜过望的抓住了萧崇业的肩膀说道:“一己之见有限,众人之智无穷!”
“好好好,立刻张榜!”
萧崇业找到了一种方法,能够加快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是行之有效的集思广益,术业有专攻,他们读书强,但毕竟都是半道出家,跟这些个做了一辈子的船匠们比经验?
很快,新一轮的改造又开始了,这一次的改造速度在不断的加快,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水翼帆船就大变样,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小舢板还是个小舢板,但是已经完全今非昔比,陈璘架着水翼帆船在海面之上,在海上飞快的前进着,三个垂直固定翼在水下激起的水花,在他的身后激起了一道白色水幕,船头随着风力和风帆的变化而不断的沉沉浮浮,终于在大风迎面而来的时候,船头一抬,整个船身开始完全漂浮在了水面之上。
水平固定翼改为了“∽”,无论风从何处来,两侧的固定翼都会深入水中,提高更高的平衡力,而固定翼两侧的垂直固定翼,也从对称,改为了非对称,减小风帆和固定翼的扭矩,进一步的提高航速。
“哈哈哈哈!”陈璘狂笑着操纵着帆船,自由自在,船切实的漂浮在了水面之上。
“嘭!”
船只再次解体,陈璘整个人都被扔了出去,如同一个炮弹一样飞出了好远,在水面上连续打了几个水漂,重重的扎进了海里,没过多久,陈璘抱着浮木从海水中浮了出来,虽然船解体了,但是他知道,已经成功了。
海水在高速航行的时候,会变的比铁还要硬,当听到船身在海浪中吱呀作响的时候,陈璘就松开了固定索,做好了强冲击准备,等待着解体的那一刻,果然当风力稍弱,船头落入水中那一刻,船立刻变形解体。
而陈璘抱着浮木,思考着最后一个问题,船头改良。
松江府的工匠们已经提醒过了,这船航速这么快,扎进水里肯定散架,空心船首,使船在浪中,便于抬首,提高了船只在风浪中的稳定,而且船底要做成逐渐变瘦,有倾度的水线,过渡到狭窄的圆尾,这样才能航行。
次日,新的水翼帆船就被拉出了船厂,开始了新的航测。
昨日已经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陈璘,仍然不肯放过这种飙船的快乐,再次架着飞翼帆船出海而去,而这次是稳定性测试。
这种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