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莉安继续说道:“十多年的战争,我们的军队在战场上一直获胜,九年前的杰明根战役中,西班牙大方阵15000人对阵荷兰的12000人,荷兰军死伤超过7000人,而我们的大方阵保持了他们一如既往的战力,死伤80多人。”
“去年安东尼奥船长带来了个消息,说是在莫克海德战役中,我们再次战胜了荷兰人,刚才说到的拿骚家族的亨利和路易,全都战死在了战场上,而我们只损失了150人。”
“可是尼兰德七省的抵抗并没有因为领头羊的死亡而停止,反而更加激烈,杀死威廉和路易,完全没有瓦解尼兰德七省的抵抗,战火只会继续蔓延,最后将西班牙拖入战争的泥沼之中,越陷越深。”
“眼下的西班牙帝国陷入了一个战争的陷阱,这是英国佬精心编制的。”
“战争得不到预期,就要不断的增加投入,而不断的投入,让抵抗更加激烈,战争的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对生产造成更加严重的破坏,税收再次降低,哪怕是赢得了战争,反而更加无法达到预期,最终不断的增加投入,如此恶性循环。”
“再强盛的帝国,也会被无休无止的战争拖垮。”
“尤其是这种战争发生在了帝国的内部的时候,战争就是战争,破坏就是破坏,在尼兰德平叛,还不如对英国佬发动战争,如果能打赢的话,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能出口恶气。”
“我可以理解。”邓子龙颇有感触的点头,大明在西北的战争因为无法完全获胜,就陷入了这种泥潭之中。
先帝做了违背祖宗的决定,和北虏讲和了,这种讲和是大明册封了俺答汗为顺义王,在名义上,俺答汗是大明的王爵,是大明的臣子。
邓子龙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贵族,而且你们佛郎机似乎还出现了女王,你作为贵族,为什么不跟国王讲明白呢?”
罗莉安摇头说道:“即便是像我的男人,这么勇猛而且善战的男人,徒手的时候,也无法拉住一头奔跑的野猪,费利佩二世就是那头奔跑的野猪,他固执到偏执,这是他个人的问题;”
“而且他的选择并不多,大势也不允许他停下战争的脚步,现在零散而割裂的西班牙,需要宗教作为那根绳索,将零碎的国土串在一起,如果能摆脱宗教的桎梏,他或许能有更多的选择。”
“对我而言,更重要的是一个健康的孩子!”罗莉安话锋一转,翻身上马,低声说道:“我的先生,你就是再疲惫,我也有办法让你继续征战。”
邓子龙握紧了拳头说道:“如果明天就要上战场,我怕是连盔甲都穿不动,你悠着点啊。”
“战争就像是男人,打过一场之后,都需要休息,短时间内,战争不会再次来临,我们有很多的时间。”罗莉安一甩自己的红发,俯下身去。
次日的清晨,阳光明媚,邓子龙的腿都有些漂的出现在了总督府,殷正茂叹了口气说道:“邓参将,可是下盘很扎实的武将。”
“我赢了!”邓子龙坐定之后非常确信的说道:“连续鏖战了十五天后,凯旋之后再次凯旋,我来到了总督府参加前军商议。”
邓子龙赢了,罗莉安甚至连起床都做不到,挑战一个擅长鏖战的将军,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说一下这次的收获,我们起获大量的札记文牍,朝廷似乎对这些更加看重,那就让罗狐狸抄录一份,送到松江府吧。”张元勋笑容满面的说起了收获。
罗狐狸就是罗莉安,这是罗莉安的外号,名字有起错的,但是外号通常情况下,都不会出错。
安东尼奥献上了很多的海图和札记文牍,有没有修改,尚未可知,这些札记文牍,会是一个极好的参照。
殷正茂颇为肯定的说道:“陛下似乎更加看重札记文牍,从来不问我们每次金银收获,都去了哪里。”
张元勋试图从另外一个角度解释道:“吕宋市舶司和都饷馆的设立,是一个长久的收入,这是我们的恭顺之心,陛下能够理解,一竿子买卖和细水长流还是有区别的。”
殷正茂叹了口气说道:“但是元辅对我们始终警惕。”
海图、星图、一些天文仪器的图纸,大量的航海札记和旧案文牍,被放到了水翼帆船之上,乘风破浪的送向了澎湖巡检司,而后一路北上送入京师。
这一条海路已经极为熟悉,赵梦祐接收了曾光这个俘虏,同样接收了这些旧案文牍。
赵梦祐回京之后,就扈从陛下出行了,大明皇帝罕见的离开了京师,不是去北土城,而是去了顺天府宛平县,宛平县位于卢沟桥附近,在外城西侧广宁门外二十四里处,离得很近,但是陛下这是第一次离京这么远。
随行的除了缇骑,还有大明首辅张居正、次辅吕调阳、户部尚书王国光、刑部尚书王崇古、工部尚书郭朝宾。
朱翊钧到宛平来看大明的羊毛官厂,了解具体的产量,总归是要亲眼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