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他的狗腿子。”曾光坐在那里,发出了他的嘲讽。
赵梦祐听闻面色剧变,只恨自己没有用生漆酒,药哑此人,让狗东西说不出话来!
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几个缇骑刚要上前,制服曾光,朱翊钧却摆了摆手,让赵梦祐稍安勿躁。
“先生,当年爷爷有没有到天牢来,提审海瑞?”朱翊钧一直很好奇,嘉靖皇帝当年看到海瑞的那封无君无父,痛陈厉害的《治安疏》,到底是何等的反应,有没有带个兜鍪乔装打扮,跟海瑞质询一二。
张居正想了想还是说道:“世宗皇帝并没有来天牢,倒是把海瑞叫到了西苑的承光殿奏对过。”
“那为何未见实录中有记载?”朱翊钧听闻也是大感惊奇,嘉靖皇帝这个老道士还真的见过海瑞,还把奏疏拿出来一一质询了,那为何国史里一个字都没有?
“世宗皇帝没吵赢,就不记了。”张居正斟酌再三,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没吵赢,是因为海瑞那治安疏里,句句都是戳世宗皇帝的肺管子,但是句句都是实在话,没有任何的虚伪可言,这世宗皇帝怎么赢?
“原来如此,那还是不要记了。”朱翊钧这才了然,感情是没吵过,杀又杀不得,没得办法,只能那么关着,等到老道士龙驭上宾的时候,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海瑞就出来了。
曾光的情况和海瑞根本不是一回事儿,如果将这两个件事儿等价,那是对海瑞的侮辱。
天牢里的天窗撒下了一束光,照在了曾光的身上,曾光满是平静的说道:“皇帝,你在怕我,首辅,你也在怕我,你们的恐惧已经根植在了伱们心底深处,所以才要亲自来看看,只有见到了我死,你们才能安心。我现在死了,但是在我死后三天,我就会重生,并且获得永生。”
“你这套说法,朕怎么觉得如此的熟悉?”朱翊钧听出一股异味来,总觉得这个故事听说过。
“泰西的神就是这样造出来的。”张居正俯首说道。
哦!耶叔!
原来曾光搞的是这出儿,还结合了泰西宗教的神话故事,属实是中西结合的典范了!
曾光听闻,猛地变色,他还以为自己的这个说辞,皇帝和张居正不知道,但是显然,君臣比曾光想象的更加博学。
“你们怕我。”曾光调整了自己的脸色,变得再次波澜不惊了起来,平静的说道:“不怕我,你们为何要捣毁六十四家书院?”
朱翊钧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说道:“不不不,朕可以直接回答你,朕会杀光你那些徒子徒孙,杀光那些权豪们资助的人渣,还有狼子野心的权豪,统统抄家,一个不剩!在船上抓到,就绑上石头沉海,在营寨抓到,就在营寨杀斩首示众,在粪坑里抓到,就将其摁在里面活活淹死堆肥!”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还有你背后的那些主子,都是如此。”
张居正总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忽然想到,这是当年戚继光在东南平倭的时候,对倭寇的处置方法。
曾光不敢置信的看着小皇帝,这什么暴君才能说出这等话来!
朱翊钧看着曾光一脸破防的模样,瞪大了眼睛,看着曾光笑着说道:“吖,你生气啦!你看你,似乎在愤怒!嘿嘿。”
“是因为朕在摧毁权豪们资助的小组织,小团体,朕就是要这么做,当年倭患的教训,大明已经吃够了,容不得你们颠倒是非黑白,也容不得你们猖狂无度蛊惑百姓,再说了,你们不见得能蛊惑百姓,因为你们不发鸡蛋!”
“你们想把一切美好摧毁,只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朕偏不让,如果你觉得还有些隐藏在阴影里的牛鬼蛇神们没有被清算?那只是还没找到他们。”
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朱翊钧就是你这么想的,也要这么说。
捣毁这些非官式的书院,禁止聚徒讲学,更加不允许非清流人士清议,如果符合定义的标准清流,是可以清议的,像海瑞那样,随便说随便讲。
朱翊钧也给了清流的标准,要会种地。
大明皇帝都会种地,你标榜清流,你连种地都不会,你好意思说自己清流?为小民张目,为天下社稷奔波?
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一亩地多少肥、多少水、多少粮、什么时候下种、什么时候收、什么样的病虫害等等数不清的问题,朱翊钧都清楚的知道。
“张居正的新政是广泛反对的!”曾光猛地站了起来,面目狰狞的说道:“他不得民心,他就不得好死,皇帝,你应该能够听到那些反对的声音,振聋发聩!皇帝,你应该能够看到那些反对的浪潮,愈演愈烈!皇帝你应该感受的到那种愤怒,熯天炽地!”
“皇帝,你没有听到,没有看到,没有感受到,都是这个奸臣在蒙蔽了你,而现在,我站在皇帝的面前,告诉了皇帝,皇帝,你知道了奸臣的本来面目,还不快快将其除去!”
朱翊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