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猜疑链就完全建立,无论如何张居正的新政都会被阻挠,张居正就会政治性死亡。
不得不说,这西山袭杀案,发动的时机,实在是巧妙无比,只要皇帝对张居正有一点怀疑,张居正政治性死亡就成为了定局,张居正就真的只是西山宜城伯,再没有机会回到大明权力的中枢。
在处理张居正致仕这一系列的政治波动中,朱翊钧展现了他作为政客的冷漠无情,就像一台无情的政治机器一样在运作,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儿,这不是无情是什么?
“先生,咱给先生带来了一个好东西!”朱翊钧神秘兮兮的带着张居正走到了大驾玉辂的车后,车后是一排排的马车,而为首的车驾是皇叔朱载堉。
“钦天监有大型望天镜一台,陛下知道先生观星,就弄了一台一样的望天镜给先生架设在府中。”朱载堉解释了下他这一长串的马车上带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一台大型的望天镜。
这玩意儿造价昂贵,即便是现在,一台也要五万银才能建好,朱翊钧来看张居正,带的礼物,非比寻常。
“臣谢陛下隆恩。”张居正人都傻了,皇帝历来恩赏厚重,但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把国之公器给搬到他家里。
大型的望天镜一共有四台,皇家格物院一台、北衙钦天监一台、南衙钦天监一台,西山宜城伯府一台,就是朱翊钧想用,也要到皇家格物院去,西苑宝岐司广寒殿到皇家格物院也就一刻钟的路。
可是张居正画地为牢,出不了宜城伯府,朱翊钧把本来要架设在广寒殿的望天镜送到了宜城伯府给张居正使用。
朱载堉去调试望天镜,朱翊钧和张居正说话,主要是抱怨,张居正在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自己亲政后,很多事情都让朱翊钧非常恼火。
“贱儒们明系藐朕冲幼,朋兴诋毁,欲动摇君臣之信,倾危社稷,借着天变,胡说八道,就该把他们舌头给拔了。”朱翊钧气呼呼的说道,藐朕冲幼,朋兴诋毁,可以说是朱翊钧亲政后的总体情况。
欺负皇帝年纪小,朋比为奸的借着天变诋毁皇帝的一切作为,朱翊钧心情不爽,所以到西山来踏青,放松下心情。
张宏立刻补充说道:“先生在的时候,他们就不敢藐视陛下年纪幼冲,先生不在朝中,一个个都胆肥了。”
冯保和张宏看在眼里,张居正在朝的时候,除了张居正可以喋喋不休之外,哪个朝臣敢让皇帝这样,那样的?就是客星犯主座,张居正让小皇帝修省,也是做做样子,一年一百二十万金花银的零花钱,可是一分没少过。
现在张居正这个大权臣不在了,这帮贱儒,开始吆五喝六,一会儿皇宫鼎建,一会儿佛塔靡费,一会儿聚敛兴利,就差把亡国之君的名头扣在皇帝的头上了,比如处置礼部张程,就是罢官永不叙用,张程明明是受贿弄了一堆的歪瓜裂枣,却被一些个贱儒描绘成了忠君体国的典型,张程干的事被理解为了不让皇帝沉迷于女色之中。
张居正听闻眉头紧蹙,他拳头紧握,嘴角抽动了下,厉声说道:“凭他们,也敢如此藐视陛下?好大的狗胆!”
张居正动了真怒,他虽然知道朝中的事儿,但是不知其详,一听皇帝委屈巴巴的补充细节,那股子睥睨的气息一下子就出来了。
张居正其实很少发火,尤其是对朱翊钧,在张居正看来,皇帝陛下做的已经做到了几乎极致的地步,自从成祖文皇帝之后,哪个皇帝天天去京营操阅军马?就是比较频繁的宣宗皇帝,那也是一个月见不到一次。
说是祖宗成法,其实是马上得天下的成祖皇帝的个人成法罢了。
但是朱翊钧做到了,所以张居正从来不对朱翊钧发火,但是面对张居正怒火的人,知道这股怒火的可怕。
王崇古真的有话要说,若不是张居正当初打疼了,王崇古现在的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张·傲天·居正,嘴一抽动,全天下的官吏都要抖三抖的主儿。
张居正很快就琢磨出不对了,就小皇帝的性子,谁能欺负得了他?
张居正还不了解小皇帝,有道爷的权术,那手段层出不穷,连张居正看了都瞠目结舌,有武宗敢为天下先的勇气和担当,有不可阻挡的锐利,这帮贱儒们能斗得过皇帝?
“陛下也是说笑了,在陛下眼里,贱儒聒噪不过是小事儿而已。”张居正睥睨的气势一收,变得温和了起来。
“就知道骗不过先生。”朱翊钧笑了笑,自己卖惨没有得逞,张居正没上当而已。
“每个月二十三号咱都会过来,成为常制,若是有胆子,来就是了。”朱翊钧告诉了张居正他的计划。
每月二十三号都过来,朱翊钧说到做到,只要动作越多,就越容易暴露出来,他在故意卖一些破绽,把人勾出来,然后将其族诛。
现在连戚继光都走了,这帮贱儒还不出手,就真的太胆小如鼠了。
“先生,王崇古这厮入了阁却不入阁办事,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