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的规划里,毛利氏连种地的人,甚至连妇孺也要上战场,阻拦织田信长的扩张之路,流干最后一滴血,阻止倭国的安定,把倭国搅的天翻地覆,大明好渔翁得利,就是徐渭的规划。
一个阴狠的读书人,他的战略计划,是如此的恶毒。
在书信中,朱翊钧又着重的表扬了孙克毅,倭女这个买卖,其实是很损阴德的,但是孙克毅三艘大船到港,这个生意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这都十一月份了,大婚的事儿张罗的怎么样了?”朱翊钧下印,将书信交给了冯保,冯保会拿到司礼监文书房抄录一份,在原件和抄件的骑缝处下章,证明司礼监有这么一份文书的存在,而后原件会送往会同馆驿,通过水马驿,送往天津,而后到山东,从胶州出海。
渤海湾结冰了,天津卫出不了港,只能从胶州出发。
“万太宰张罗的,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太后那边出了问题。”冯保一脸为难的说着,他的眼神躲避着皇帝审视的目光。
“太后怎么了?”朱翊钧开口问道。
“就是长得太好看,两宫太后都觉得不大好。”冯保详细解释了下两宫太后的担忧。
说长得不好看的是两宫太后,说长得太好看的也是两宫太后。
其实太后的顾虑主要是害怕后宫不宁,以王夭灼的外在条件为十分,送入宫里的三十二份画卷里,有七个人达到了九分,有三个能达到十分,那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要品行有品行,父母也都是敦厚之家,其中有一个是蓟州镇的千户之女。
万士和知道皇帝不信任文臣,所以送入宫的绝大部分都是军户出身。
问题是长得太好看,后宫争奇斗艳,一定会闹出不少的乱子。
还有就是隆庆皇帝的锅了,隆庆皇帝生活奢靡,同时喜欢虎狼之药,本来就体弱多病,再加上虎狼之药,在隆庆五年十二月,就已经有了中风的迹象,后来病情不断恶化,在隆庆六年三月就已经不再批阅奏疏了,到了五月底,就彻底撑不住了。
所以,模样太好、身段太妖,就成了两宫太后特别警惕的地方。
朱翊钧倒是能够理解两宫太后的担忧,想了想说道:“就按母亲和娘亲的意思办吧,让礼部再送一批画像入宫来。”
“两宫太后说,原话说:陛下自己拿主意吧。”冯保十分确信的说道。
现在的两宫太后,不太敢管皇帝的事儿,是不敢,皇帝越来越威严,那骨子的天下独尊的傲气正在形成,两宫太后在干涉皇帝的时候,总是犯嘀咕,索性就直接撒手了。
让皇帝对自己的婚事拿主意,其实不符合封建礼教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是仔细想想,王夭灼就是被李太后给钦定的,大家都知道王夭灼要做皇后,所以这侧妃、枕边人的选择,就完全交给了皇帝好了。
李太后其实是看到了朱翊镠的改变,才下定了决心不再干涉皇帝的决定,清清静静的礼佛,图个省心。
潞王朱翊镠其实很难管教,几岁的孩子没了爹,当娘的又是极为宠溺,小小年纪就变得无法无天了起来,而皇帝的约束和管教,让朱翊镠逐渐开始明事理,至少没有之前那么胡闹了。
这家是皇帝在当家,而且能当好,那皇帝自己拿主意,也省的落下了埋怨。
“让丫头拿主意吧。”朱翊钧对这个事儿兴致不大,既然王夭灼被钦定了做皇后,连聘礼都给了,迟早要做六宫之主,那就去让她自己做吧。
“缇帅那边还没有消息吗?”朱翊钧问起了西山袭杀案的调查情况。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太傅。”冯保非常无奈的说道。
冯保已经完全打消了对张居正的怀疑,张居正之前那三个字:可替代。
可谓是把是势要豪右、巨贾缙绅们的要害给亮了出来,冯保和张宏算是看出来了,嘉靖三十五年张居正不再游山玩水,毅然决然回朝之后,根本就没打算善终。
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人,这样的人,活着的时候,根本没法对付。
这也可以解释,张居正为何会顶撞嘉靖皇帝和隆庆皇帝了。
同样,袭杀张居正的人,也做了极为充足的准备,一定要把袭杀的罪名扣在张居正的头上,手脚处理的极为干净,被俘虏的那些亡命之徒,根本说不清被谁所雇佣而来。
大明朝有太多太多的悬案了,朱棣那么狠的人,自己刚刚乔迁新居三个月,三大殿和午门就一把大火烧的干净,也成了悬案。
以道爷的权术,那么多次的奇奇怪怪的案子,最后也不过是不了了之罢了。
万历元年的刺王杀驾,万历三年的放火烧宫,完全是因为缇帅甚至连王谦都在盯着张四维,所以才能查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