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跑到朕的家门口撒野,朕今天定要让他们见识下什么叫雷霆之怒!”
“陛下,还没用早膳呢!”冯保赶忙拦住了皇帝,这大早上不吃饭,陛下是个习武之人,容易气血两亏。
冯保拦下皇帝去午门的脚步,他在拦下陛下的同时,也让徐爵去通知游七寻西山张先生,同时也让徐爵去找海瑞,让海总宪,赶紧把人都领回去,再不领回去,陛下用完了早膳,就是这帮贱儒的死期了。
之前朝臣伏阙,那是张居正当国,一切荣辱都是张居正本人承担,朱翊钧做事还顾忌张居正的名声,现在张居正丁忧了,朱翊钧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来就来,谁怕谁,谁怂谁孙子!
朱翊钧吃饭,风卷残云,吃完之后,立刻向着午门而去。
冯保再无理由阻拦,跟在小皇帝面前疾走,一边走,冯保一边祈祷自己做的有用,闲的没事干可以在家里上吊,而不是出来丢人现眼,损害陛下圣誉!
小皇帝兴奋的搓着手,等待着午门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他一步步的走出了午门幽深的城洞,眼前豁然开朗。
一阵春风吹过,带着些许的风沙,带着些许的枯叶,在午门前打着旋,飘向了远方。
午门前,别说人了,连个毛都没有一根。
“人呢?”朱翊钧气呼呼的说道。
“走了。”赵梦祐如实说道:“海总宪听闻有人伏阙,急匆匆赶来,把人给骂走了。”
“骂走了?”朱翊钧看着空空如也的午门广场,只有春风在呼啸着,告诉朱翊钧,不是伏阙的言官用了隐身术,而是真的没人。
朱翊钧看着赵梦祐略显无奈的说道:“海瑞骂人厉害,朕是知道的,可是他们既然来伏阙,那是三言两语就能骂走的吗?”
“海总宪就说了三句话,让百余位言官就都跑了,一个不剩。”赵梦祐十分确定的说道。
朱翊钧不确信的问道:“三句话?”
“三句话。”
“哪三句?”朱翊钧更加疑惑,这帮贱儒真的能被三句话给劝走吗?
赵梦祐认真的回忆了下说道:“第一句是,不体国朝振奋之意,无骨鲠正气。”
这是海瑞的老台词了,骨鲠本骨鉴定骨鲠正气,这一句话,就让这次的伏阙失去了任何荣光,因为海瑞本人就是骨鲠正气的代表,天下芸芸众生,能骂皇帝骂到嘉靖嘉靖,家家皆净的地步,无人可以做到,这次的伏阙就失去了博一时之誉的意义。
“第二句是,居中联袂者王次辅未至。”赵梦祐说了第二句话。
朱翊钧眨了眨眼,问道:“谁居中联袂?”
“次辅王崇古。”赵梦祐非常确切的说道。
“谁?”朱翊钧瞪大了眼睛,看着赵梦祐不确信的问道。
“次辅王崇古。”赵梦祐十分肯定的说道:“海总宪亲口说的。”
“第三句是,斧钺加身,死了白死。海总宪说完就走了,这伏阙之人就散了。”赵梦祐十分确信没记错,海瑞指着城门楼子上的赵梦祐说的这句话。
赵梦祐点了六百缇骑,那是要做什么,不言而喻,而海瑞的话简单明了,否认他们行动的正义性,告诉他们上当受骗了,王崇古在借刀杀人,这帮蠢货没看出来上了大当,第三句则是物理意义上的威胁,毕竟缇骑真的会杀人。
皇帝年纪小还未大婚,宜城伯张先生又在西山,这么伏阙威逼主上,皇帝小小年纪,没人护着,只能杀人,来确保自己的皇权不受侵犯了。
先帝一共任命了三位辅国大臣,高拱被太后驱离,高仪病逝,张居正丁忧,伏阙这么犯忌讳的事儿,让小皇帝怎么做?除了杀人,别无他法。
海瑞知道皇帝能做得出来。
“下次,下次遇到这种事,先把他们的退路给堵了,把人堵在这里,等朕过来,堵得死死的,一个都不能放跑。”朱翊钧用力的跺了一下脚,这帮贱儒,跑的太快了,伏阙就是要见皇帝,他紧赶慢赶,吃了顿饭的功夫,人就跑光了,朱翊钧深刻的反省了自己,下次绝对不用早膳了。
“臣做不到。”赵梦祐非常确切的说道:“没有陛下的敕谕皇命,缇骑不得擅动一人一卒。”
缇骑、红盔将军共同负责大明皇宫的安危,缇骑会跟红盔将军先打起来的,这可不是胡闹,边方擅自调动五十人以上论斩,缇帅擅自调动一人论斩,赵梦祐作为缇帅,首先要保证陛下安危。
“缇帅所言有理,算他们跑得快!这群贱儒,嘴皮子厉害,逃跑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强!哼,别让朕抓到他们!”朱翊钧一甩袖子,往文华殿去参加廷议去了。
朱翊钧气呼呼的廷议去了,他不是气王崇古借刀杀人,他皇帝这把刀不就是给心腹肱骨们借来用的吗?只要王崇古还在践行自己的政治许诺,朱翊钧就肯把刀借给王崇古,他也不是气海瑞把人给劝走了,海瑞是都察院总宪,职责所在。
朱翊钧是气这帮贱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