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名缇骑也没理会徐琨,直接到了门前,开始拆门。
徐琨目瞪口呆,孙克弘用力的憋着笑,这都是跟泗水伯国姓正茂学的坏毛病。
但凡是不配合的都拆门,还不配合就拆墙,再不配合就搬床,一般到这个地步,都会配合,命和钱都很重要,但是上称的话,命显然更重要些。
凌云翼就不一样,凌云翼是直接动刀杀人,根本不跟你拆门拆墙搬床。
“笑什么!今天是我家,明天就是你家!现在朝廷用你,你可以猖狂一二,明天朝廷不用你的时候,徐家的今天,就是你家的明天!”徐琨对着孙克弘恶狠狠的说道。
“只要你家倒霉就行,我都投献朝廷了,你当我没想过吗?你猜我弟弟为什么出海去了?留下我这个瘸子,就是跟你家换命来了!徐阶老儿!欺我孙家太甚!”孙克弘根本就不含糊,立刻就怼了回去。
孙克毅为何要遵循朝廷的号召跑到长崎去,这里面也有一部分要给孙克弘报仇的原因,他出海给老孙家留个后路,松江孙氏放开手脚跟徐家拼个你死我活,玉石俱焚。
“不至于,陛下春秋鼎盛,孙商总这辈子行无差池,怕是看不到那一天,陛下赐的牌额还在孙府门上挂着呢。”骆秉良满是笑意的说道。
他很了解陛下,毕竟他儿子骆思恭天天在宫里揍皇帝和被皇帝揍,皇帝其实很简单,不阻拦大明再次伟大,那就是缙绅乡贤,若是肯一起让大明再次伟大,那就是忠君体国,是有优待的!
松江孙氏可是大明朝廷在松江府立下的一根柱子,徙木立信的那根柱子,是斗争手段中瓦解南衙缙绅合力的关键位置,孙氏只要不搞祸国殃民那一套把戏,陛下在的时候,可以保其荣华富贵。
“哈哈哈!”孙克弘的嘴脸绝对算不上什么君子的模样,满脸写满了快意恩仇,这老东西也有今天,他孙克弘苟活到今天,算是活值了。
骆秉良看向了街头巷尾那些指指点点的百姓,孙克弘是簪缨之家势要豪右,还能图谋报复,这些百姓呢?
徐阶兼并那些田亩手段可不温和,这些百姓如何图谋报复?只能将内心的怒火积压在心底,这火会越烧越旺,直到将天倾地覆。
大明的建立是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元末君臣失纲,不能守天下,天灾人祸民不聊生,一只石人而已,就能挑动了积压的怒火,最后把胡元朝廷烧的一干二净。
把骆秉良恍惚之间,明白皇帝和张居正哪怕是刀兵相见也要推行新政了,再不推行新政,大明将亡于民乱,在民乱中建立,在民乱中结束,这是何等的耻辱?
骆家是世代锦衣卫,与国同休,大明亡也就罢了,亡的如此耻辱,那着实是令人扼腕痛惜。
矛盾说是模因污染,不能读、不能触碰、不能探闻,只要接触就会被污染,骆秉良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朝廷的鹰犬杀人的刀,这也是锦衣卫设立的原因,可是鹰犬骆秉良在办案的时候,却会不由自主的去思考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孙克弘能挟怨报复,百姓呢?
他们无力报复,活着已经很难了,那些失地的百姓,怕是早已饿死道旁了。
骆秉良忽然想起了陈壮,平倭客兵,遣散后在南衙变成了给钱就杀人的混账,南衙妖书案中,当街杀掉了吴仕期,陈壮想要杀了徐阶,因为徐阶害的胡宗宪瘐死,可是陈壮做不到,血气之勇,连血溅三尺都做不到。
徐阶家里可是养着护院,而且人数不少。
骆秉良和缇骑们的刀依旧没有回鞘,刀虽然垂下,兜鍪上的面甲仍然没有取下,而是在静静的等待着大门被拆除。
“去把徐阶叫出来,一炷香的时间,你父亲还不出来,我就进去了。”骆秉良的语气十分的凝重,他翻了翻刀,告诉徐琨,他没有在说笑,一炷香时间,徐阶不出来,就只能杀进去。
徐阶显然是收到了消息,知道缇骑们到他家里,是逼着他迁到京师去,徐阶这样的人,是通天的大人物,即便是不在朝堂,那些个徒子徒孙也会告诉他,朝中大事,不迁也得迁,朝廷强制搬迁。
内堂的徐阶在犹豫,他不是犹豫要不要反抗,门房已经详细的描述了外面那群缇骑的甲胄,以徐阶家里的护院而言,根本就破不了防,不是没有好弓,是拉不开。
整个京营十万甲士,不过三十多个虎力弓手,徐阶养不起虎力弓手。
徐阶在犹豫要不要一个绳吊死自己,这样朝廷苛责缙绅的恶名就彻底坐实了,用性命去违抗朝廷明旨,而后在风力舆论上争取更多的同情,反抗朝廷的乱命。
可是徐阶为什么要自己吊死自己,为其他人做嫁衣,让他们在自己的自缢的事儿中受益?!
徐阶不想死,哪怕是时日不多,哪怕是自己老了,他还是不想死,他深居高位多年,深知一个道理,一旦皇帝真的下定了决心做某件事,是没有什么合法的力量可以干预的,皇权,行政的力量,正人者之不正的力量,即便是经过了两百余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