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吧,朕可以降低一些难度,给出五分的冗余来,不能再多了。”朱翊钧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再降低一些难度,要考虑到吏部的实践。
“都察院部议,徐阶贪腐理应在朝阳门外立碑,按照清丈查抄,徐阶的碑文目前是朝阳门外快活碑林最高的那块了,有建造难度。”吕调阳十分恳切的说道。
徐阶回京了,都察院总宪海瑞海刚峰,怎么可能放过徐阶,当年在南衙未了的恩怨,现在终于到了了结的时候!
在南衙不好弄,徐阶到了北土城,海瑞自然要办他。
右都御史都察院右总宪李幼滋坐直了身子说道:“他贪的银子,要造的石碑超过了四十丈,我去工部问了大工匠,工匠们说造不出来,因为要立稳,这石碑至少要五十丈以上了,按理说,既往不咎过往不纠,可是这个徐阶在万历年间,仍然互相属托党庇,徐阶为首辅兹事体大,不好处置,但是这碑还是要立的。”
“五十丈?!”朱翊钧惊讶无比,五十丈是六十层楼那么高!
这不能怪大明工匠们没实力,实在是徐阶贪的太多。
工部尚书郭朝宾无奈的说道:“陛下,这么高的石碑,大报恩寺琉璃塔也不过九层二十多丈,这五十丈的石碑,臣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朱翊钧连连摆手的说道:“这不怪郭尚书,是朕当初营建快活碑林的时候欠考虑了。”
“陛下,建个五丈高的碑,碑文刻明白就是,臣也研究过是不是可以钢混,可是这么高的建筑,臣怕它塌了砸到了人就不好了。”擅长鼎建王崇古对这个石碑都是束手无策,朝阳门外人来人往,这玩意儿哪怕是他死后塌了,他也是要被骂的狗血淋头了。
朱翊钧想了又想说道:“不如这样吧,海总宪,咱们在西山找块高四十丈的山头,给他刻上碑文,这样一来,既满足了高度,也满足了营造需求,给他刻在山上!”
“好!好主意啊!”海瑞眼前一亮,不住的点头,还是陛下有办法。
郭朝宾和王崇古其实都想到了这个办法,可是贪腐的碑文,都在快活碑林,这是陛下圈定的地界,换地方得陛下开金口,金口玉言,陛下说找山头,都察院不用为难,工部也不用为难,两难自解,大家都好办。
“工部记得做好账,问徐阶讨要这笔营造费用。”朱翊钧对郭朝宾十分郑重的说道:“账目的事儿,可不能马虎,年底户部查账,出了纰漏不好。”
至于代价由谁承担,那自然是徐阶徐老公爷了!给他自己修的贪腐山碑,徐老公爷不出钱,难道让朝廷出钱不成?!
朝廷哪有那个余粮。
“臣谨遵陛下教诲。”郭朝宾俯首领旨。
王国光用力的忍住了笑,陛下这个抠唆劲儿,真的是别想从陛下手里支取一厘多余的银子。
至于这贪腐山碑,日后会不会成为大明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那就不是朱翊钧能够决定的了。
“合一众案等一众案犯王仙姑明日押解入京,还有王世贞。”吕调阳拿出了刑部的部议,面色有些犹豫,这个王世贞,真的是好事找不到他,坏事一个接着一个都有他。
复古七子之首、主盟文坛魁首,这名号每一个都在皇帝不喜欢的范围内,这合一众的案子,可是邪祟案,王世贞掺和到了这等事里,就是在劫难逃。
张居正倒是有那个脸请陛下宽宥,朝臣们也不清楚张居正有没有为王世贞求情,毕竟是同榜,陛下收到的新婚贺礼,还是王世贞送给张居正的,很贵很贵的一幅画。
朱翊钧看着吕调阳很确信的说道:“朕昨日说到了合一众案,自然跟先生聊到了王世贞,先生的原话是历历有据。”
这四个字是当初高拱被牵连到了刺王杀驾案时,张居正说的话,意思是就是这件事跟他没关系,有证据就办,没证据就不办,一个中立的立场。
“先生对王世贞是很可惜的,他如果能以所学措诸行事者,经世致用贤才也,可惜了。”朱翊钧又说了一下张居正对王世贞的评断,这是个有才华的人,可是王世贞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有把才华发挥到极致。
“王次辅,王世贞有没有参与到合一众案中?”朱翊钧询问刑部尚书王崇古。
王崇古叹了口气说道:“有。”
“自作孽,不可活啊。”马自强连连摇头,他出身可是陇西大户,也是簪缨之家,可是王世贞一次次的选择,都在错误的那条路上一路狂奔不止,到了这一步,实在是咎由自取。
“他参与了两次孕妇剖腹取脐带血祈福,根据缇骑的塘报,他只是觉得从未见过。”王崇古已经尽力克制了,剖腹取血祈福是合一众的典型祈祷仪式,而王世贞参与了两次,那就不是不小心,是故意为之,知道是什么场景,还要再参加。
朱翊钧一摆手说道:“杀了吧,文坛之耻也。”
王世贞的行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