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爷要叫自己爹为亲爹,首辅杨廷和不认可,杨廷和的儿子、状元郎杨慎大声疾呼:国家养士一百五十年,坚守节操大义而死,就在今日!
仗义死节就在今日,杨慎这口号喊得都不嫌害臊,国家养士就养出了这种货色来。
杨慎纠集了超过两百名朝官伏阙,他们伏阙的地点,不在午门之外,而是在午门、皇极门之内的左顺门的位置,那已经是皇宫了。
万历年间,朝中的言官到底是怕张居正,几次伏阙,也都是小打小闹,不敢跑到皇宫里撒野,只敢在午门外磕头,有点风吹草动,就跑的无影无踪。
杨廷和功过如何,春秋自有论断,就朱翊钧本人看来,杨廷和是个不折不扣的权臣,更确切地说,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武宗皇帝亲履兵锋在应州打退了小王子达延汗对大明西北的袭扰,杨廷和作为帝师不仅不认可,还怒斥了武宗皇帝一顿,大家都是帝师,张居正怎么就整天喊着富国强兵,对小皇帝习武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儿,熟视无睹呢?
嘉靖初年的名相张璁也是这么认为,张璁有一次对近人说:哪有当国元辅的儿子做状元,状元郎莫不是还能家养?不避嫌也不知羞。
大明是有恩荫制的,杨廷和的儿子保底能捞到个三品的闲散官,不视事不掌权柄。
可杨廷和的儿子是状元,张璁不认为那是凭本事得来的。
杨廷和,当国的首辅,儿子杨慎是状元郎也就罢了,在嘉靖初年,杨慎甚至是讲筵官,就是负责给皇帝讲筵,张居正在万历年间干的活儿,这么重要的位置,杨慎担着。
朱翊钧觉得杨廷和不是东西,张璁也是这么认为,道爷罢免杨廷和,把杨慎流放到云南,大抵也是这么认为,杨家父子不是个东西。
朱翊钧来到了道爷的战场,祭天的天坛,大祀殿。
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告诉老天爷,皇帝要结婚了,皇帝亲政了,江山靖安,天下已有振奋之景象。
朱翊钧一步步的走进了大祀殿,走进了玄极宝殿,这里只有三个牌位,一个是上皇天上帝,一个是明太祖朱元璋,一个是明成祖朱棣。
在嘉靖九年,朱棣以太宗皇帝的身份,被道爷抬到了这里,嘉靖十年,又被朝臣们给抬了出去,嘉靖十七年秋,朱棣变成了成祖,又被抬了进去,至此之后,就再也甩不掉这个成祖的庙号了。
朱棣本人肯定更喜欢太宗这个庙号,而不是成祖。
因为朱棣一生都不愿意承认建文君那四年时光,甚至发动了岁月史书,把建文元年到建文四年改为了洪武三十一年到三十五年,太祖之后是太宗,朱棣宣称这皇帝位,是朱元璋传给他的!这大抵是朱棣一辈子的执念。
朱棣肯定不喜欢成祖这个庙号,等于说是他一生的努力都被否定,成祖这个庙号,就表示朱棣再开一脉,是造反上位。
有功为祖,有德为宗,合称祖宗。
朱翊钧也没有把朱棣抬出去的意思,既成不说,他上了香火,冯保身后跟着两个小黄门,捧着一卷长长的圣旨,走出殿宣旨。
大婚就是登基大典,朱翊钧跑到这里祭天,就是告诉老天爷,他现在真正登基了,所以这份圣旨是登基诏书。
内容大抵中规中矩,就是很普通的大明筚路蓝缕建立之艰难,数了数列祖列宗的遗德,朱翊钧接过了这副担子,面临着怎样的困境,又会做些什么,期许大明中兴。
朱翊钧看了看身上的戎装甲胄。
大明布面甲里面是铁片,这里面的铁片是否锈蚀是看不出来的,万历初年大司马谭纶发现京营军兵的甲胄,布面甲成了棉甲,里面居然一个铁片都没有,这让谭纶痛心疾首,布面甲在万历初年是喝兵血的一个手段,京营糜烂如此,边方又会糜烂到何等地步?
谭纶上奏说日后一律明甲校阅,朝中内外反对之声很高,谭纶在朝日坛咳嗽就被弹劾致仕,是结果,不是原因。
大明军在万历初年的甲胄一律明甲,防止锈蚀偷工减料的发生。
朱翊钧走出了大祀殿带着文武群臣前往了皇宫的太庙。
皇帝一步步走到太庙前的月台,却没有进去,而是从袖子里抖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冯保。
已经从坤宁宫赶回来的吏部尚书万士和、礼部尚书马自强一看这场面,立刻就是知道坏了!皇帝要作妖!
陛下这封圣旨可是没有经过廷议!
冯保再次上前两步,小黄门已经抬上来一个桌子,冯保将手中那张纸贴在了锦缎之上,锦缎以玉为轴,朱翊钧走到了桌子前,拿起了旁边的万历大宝,盖在了纸上,一份圣旨就当着群臣的面儿,完成了。
小黄门将圣旨拉开。
冯保一甩拂尘,吊着嗓子大声的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幼冲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