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都已经拷饷了,态度再明确不过了,脑袋长在脖子上也是挺好的。”万士和解释了其中的原因,这种程度的威罚已经能够有效威吓了,再跳出来,那就不太礼貌了。
皇帝还没尽兴,可南衙的势要豪右早已经尽兴了,有点尽兴过头了,确实非常的刺激,刺激到掉脑袋了。
“那好吧。”朱翊钧坐直了身子说道:“此间事了,继续南巡。”
大明皇帝南巡到南衙,为了解决各种矛盾,已经下榻南湖别苑一个多月的时间,除了拜谒孝陵那三天时间,大明皇帝一直在给南衙的百官、势要豪右上强度。
大明皇帝下旨,离开南衙继续南巡的时候,整个南衙都充满了欢快的空气,为了庆祝皇帝离开,各家各户都准备了烟花,南衙的烟花爆竹都卖脱销了,甚至连秦淮河畔的青楼,都决定大酬宾,来刺激萎靡不振的消费。
当皇帝的仪仗缓缓离开南衙的时候,整个南衙变成了欢乐的海洋,烟花放的比过年都要多。
大明皇帝这个大杀星,终于走了!
但很快,南衙的势要豪右就发现一个让他们寝食难安的事,那就是陛下走了,可海瑞没走,还在南衙!
这是个天塌地陷的坏消息,海瑞的手段一点都不比皇帝差,而且之前的斗争表明,不能招惹海瑞,招惹皇帝都不要招惹海瑞!因为招惹皇帝,皇帝还听一听诉求,问一问缘由,招惹海瑞,皇帝陛下根本不会听任何诉求。
跟海瑞为敌的戴凤翔被送进了解刳院,舒化更是被加快加急,斩首示众了。
招惹海瑞只会换来皇帝的雷霆之怒。
海瑞很快就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所有南衙遮奢户,按第次都要纳捐一千银到五万银不等,纳捐的理由是疏浚水路。
这只是表面理由罢了,真正的理由所有人都一清二楚,庆祝皇帝离开的所有遮奢户都要受到惩罚。
整个南衙,哀嚎一片。
这笔处罚金,全都进了天子南库,连户部尚书都没有闹着要分一半,一如当初潞王殿下罚钱,户部也没闹着要分钱。
赔给陛下个人和赔给整个大明的,户部还是能分的清楚的。
朱翊钧离开了南衙,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他的遗憾很简单,没有把南衙的牛鬼蛇神全都清理干净,他清楚的知道清理不完,但还是想多做点,让南衙的百姓喘一口气。
六月初,大明皇帝的车驾进去了浙江杭州府地界,到了中午时候,下起了大雨,车队无法继续前行。
为了防止各种意外,礼部做了十分充足的准备,皇帝下榻仁和县,准备第二天继续往杭州府而去。
仁和县没有行宫,也没有皇庄的燕字楼,但有官衙,这是一次很普通的驻陛,这一路走来,已经经历了数次,所有人都保持足够的警惕,但也没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官衙方向,着火了呀。”朱翊钧站在民舍的走廊尽头,看着仁和县官衙的方向,愣了许久许久。
该来的终于来了。
南巡已经六个月,大火焚宫,这个大明皇帝南巡必有的传统项目,朱翊钧都忘了,结果现在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陛下,臣去问问是不是官衙。”冯保擦了擦额头的汗,派了小黄门去查看,很快冯保得到了回复。
“的确是官衙着火了。”冯保嘴角抽动了下,大明皇帝在南衙杀了那么多人,南湖别苑都没有着火,刚进浙江不久,就给皇帝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也就是皇帝陛下谨慎,到下榻的地方,对外宣布下榻,但总会在张宏、缇帅赵梦佑的安排下,入住别处。
就是为了防备意外,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若非这份警惕,这个时候,陛下已经陷入危险之中了。
“他们怎么敢!”王夭灼面色已经面如寒霜了,皇帝、皇后、皇长子都在,这一把火,准备统统烧死!
放火是一种十分狠毒的手段,毕竟一把火可以把一切罪恶都烧的干干净净,查都没法查。
“这就是给朕一个下马威,告诉朕,这浙江地头,他们说了算,朕说了不算。”朱翊钧十分冷静,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
皇帝下榻,移驾别处这个习惯,是个公开的秘密,这就是个下马威。
朱翊钧眉头紧蹙得说道:“仁和县官衙大火,绝不是意外,六月,杭州已经进去了雨季,刚刚一场大雨,仪仗都无法前行,下午下榻,晚上就烧起来了,一定有人在盯着朕的行程。”
“而且必有后招,绝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结束,一把大火能把证据烧没了,他们不能按捺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朱翊钧眼神里闪烁着寒光,这一次又要大开杀戒了。
乱糟糟的失火现场,终于在后半夜逐渐平息了下来,次日清晨,仁和知县蓬头垢面的跪在废墟之上,痛哭流涕的大声喊道:“陛下呀,怎么能就这么被烧没了!陛下,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