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抓捕行动就结束了,两人憋不住气从水下露头被强弓射中,浮在了河面,两人在岸边被搜检抓获。
“夏安杰,你死到临头了,还不肯说,还要为他们遮掩吗?”叶永昌回到了县衙就开始审问案犯夏安杰,他发现这个家伙,嘴硬的很。
陈末倒是无所谓的说道:“没事,你不说也没关系,送到解刳院,自然就说了,不过那时候说也没用了,管他是谁。”
陈末只要夏安杰承认自己是奔着皇帝去的就行,其他的都无所谓,皇帝直接扩大了打击面,整个浙江所有乡贤缙绅势要豪右都遭受了无妄之灾,这就是连坐,也是祖宗成法。
夏安杰打了个哆嗦,他其实在讨价还价,被抓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他想要用自己掌握的消息,换个死法,解刳院还是很可怕的,但愿望落空了,他深吸了口气,才有些颓然的说道:“其实有人指使我,他们说好了来接我的!结果压根没有船。”
“我只好派人去找船,这才走的晚了些,被水师给堵在了钱塘江里,不得不原路返回。”
夏安杰纵容家丁放火之前就已经离开,他许诺家丁自己准备好了后手帮他逃跑,结果夏安杰压根就没有准备,同样,一些人许诺了夏安杰,只要行刺,到码头就会有船接应,但到了码头,夏安杰没有见到船只,一如他没给家丁准备后手一样。
一报换一报,万历年间的回旋镖就是来的这么快。
若不是因为找船耽误了些时间,真给他跑了,夏安杰后来高价找到了蛇头和船只,张皇失措的逃跑,但大明水师的船封锁了江面,一共二十条船,带着大铁链,铁索横江,拦住了钱塘江口,任何人都无法离开。
夏安杰不得不回到码头,从长计议,他无处可去,因为大明水师放出了巡检船,对江面进行巡视,防止任何人从水路逃脱。
“浙江的高门大户对陛下心里有怨气,这么多年了,新政的风,始终吹不到浙江来。”夏安杰絮絮叨叨的诉说着浙江高门大户内心的怨气,朝廷对浙江是不管不顾,因为当年朱纨自杀明志,都知道朱纨是干干净净的,也知道是谁逼死的朱纨。
这个疙瘩导致很多新政没有在浙江推行,别看这些个势要豪右们整天说新政的不是,但新政究竟是好是坏,他们还是心里有数的。
比如大明富裕的地方,都有会同馆驿的承兑汇兑,就是把银子交给会同馆驿,会获得一张票证,到另外一个地方就可以支取进行贸易往来,押着大量白银在路上非常非常危险,而有了会同馆驿的票证,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很多草莽其实不识字,所以只需要准备散碎的银子,就能把他们打发掉,别的地方,甚至连嘉峪关都有会同馆驿专门承办承兑汇兑,可唯独浙江没有。”夏安杰攥着拳头,多少有点无奈。
承兑汇兑业务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环节,浙江的商贾都得跑到南衙、松江府去办这些事儿。
陈末没好气的说道:“你这都是颠倒因果,浙江为什么没有会同馆驿?是陛下不设吗?一个请命的人都没有,谁知道你们浙江这帮地头蛇什么想法,人王家屏为了在广州设立会同馆驿,甚至跑到王崇古门前磕头。www.wxzhisi.com”
“你们不说,朝廷怎么知道?”
“浙江没有造船厂,朝廷又没有不准你们自建,完全可以自己建造船厂造船,怎么就是朝廷挡了你们的发财之路?胡说八道。”陈末一直在奋笔疾书,这些个江南的高门大户牢骚一大堆,唯独没想过自己的原因。
“都是陛下的臣民,怎么就松江府吃得多,双屿吃得少?那松江府这么多年,至少拿了三千万银子的开海投资,浙江呢?零!一厘银没有,那松江府新港,一个港十二个码头,每个码头近百个泊位,而双屿呢,同样是市舶司,就七十二个泊位,朝廷愣是一个都不给建。”夏安杰知道自己必死了,说话也大胆了起来。
陈末翻动着口供,听闻夏安杰如此说,立刻呛声说道:“你们可以自筹啊,自己掏银子出来,皇帝还能不准?松江府那些个泊位,也不都是朝廷建的,至少有三个码头,三百多个泊位,都是孙克弘带着松江远洋商行捐的,人家孙克弘能捐,你们不能捐是吧。”
“现在想起自己是陛下的臣民了?放火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
南衙那巍峨的城墙,也不都是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建的,也有商贾纳捐筹建,松江府新港的繁荣,那是朝廷给了政策,当地势要豪右、乡贤缙绅、穷民苦力,共同努力的结果,到了夏安杰嘴里,宁波双屿市舶司在和松江市舶司竞争失败,就成了皇帝偏心。
皇帝为何偏心,为何心里拧着个疙瘩,却避而不谈。
“还有这个海事学堂,张口闭口就是朝廷给的少了,松江海事学堂,那就不是远洋商行捐的了,是孙克弘自己捐的,这十多年捐了一百多万银,浙江高门大户怎么不肯捐?松江府守着长江,通衢九省,赢不了正常,可输的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