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末年,一心焚修的道爷,任命的宰相都是青词写得好的,朱翊钧实在是不会写,也不愿意让臣子们写,这来祭祀,就按着自己的心意,写了一首没有诗格、也不押韵的诗,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话。
他是皇帝,青词什么格式,他说了算。
“夫君这诗词,我看是极好的,格律也好,遣词用句也罢,终究比不上用意。”王夭灼笑着说道:“这前线传来了捷音,夫君是真心高兴,我也期望着前线有更多的捷报。”
王夭灼觉得发明了贱儒这个词的荀子,肯定是个天才,都成了儒生还那么贱,精准的刻画了一个群体,他们人数不多,声量最大,叫的最欢,不停地索求着特权,操弄着风力舆论,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这些贱儒撕裂着大明。
对王夭灼这个皇后而言,影响真的很大,因为这些贱儒们的言论和行为,总是让陛下脸色阴沉,为了下情上达,皇帝又只能忍受这些胡言乱语,皇帝不高兴,皇后自然不高兴,在王夭灼看来,张先生为了保护弟子,对贱儒重拳,是好事。
这次平壤大捷,捷报没有传入京师的时候,就没有贱儒胡言乱语,但以前会有,那山西巡抚周良寅,就这么干过,说什么塞外的战功不是战功,都是李成梁杀良冒功,亲自过去看,看到了古勒寨被夷为平地,就说李成梁苛责文官,军头做派。
大明皇帝郊祭,没别的事儿,就是告诉道爷,倭患的血债,正在血偿。
戚继光写好的捷报送到了大明,而加藤清正也写好了捷报送回了倭国,织田信长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来自前线的捷报和来自大明的邸报。
“所以,是大明军赢了,还是咱们倭人赢了?是大明军欺骗了大明皇帝,还是我们远征军在骗我这个大将军?”织田信长看着两份截然不同的战报,怒气冲冲的说道。
“理当以邸报为准,毕竟战报会撒谎,战线不会,大明军推进到了开城城下,是不争的事实,没有道理大胜之后,战线反而剧烈收缩。”黑田孝高回答了这个问题,虽然织田信长是明知故问。
织田信长在军事上天赋很高,倭国没人能打得过他,这种一眼假的战报,织田信长当然看出来了。
加藤清正的战报是:倭国远征军势如破竹,倭国远征军羊角渡全歼辽东军士气如虹、是倭军突破了大明军防线撕裂的线列阵、在取得了大胜杀敌五万之后,志得意满的远征军,遵从了织田信长的号令,选择了撤退。
在撤退的过程中,小西行长不幸病逝,埋骨青荡山。
“平壤大捷,狗屁!大败亏输!”织田信长将加藤清正的战报,扔在了地上,厉声说道:“我让他们就停在汉城,不要贸然进攻,在汉城、忠州、釜山构建防线,一步一坎,让大明意识到帮助朝鲜要付出极为昂贵的代价,而且朝鲜王室并不是表面上那么恭顺,最终能够议和,就是最好的结局。”
“他们怎么做的?去年过年前,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进攻,朝鲜战场,决定成败的从来不是朝鲜军队,而是大明天兵,现在落得这个下场,活该!”
织田信长其实没有多么生气,送死的又不是他的嫡系,他们死的再多,织田信长也权当是消耗武士了,这些家伙在倭国本土,只会把粮价吃贵。
自从十五万武士入寇朝鲜之后,倭国的粮价终于止住了飙升,有了下降的趋势,而且各地的农夫在没有了物理上的威胁后,春耕一切变得井然有序了起来。
织田信长看着十分简陋的堪舆图,看了许久说道:“现在再修工事防御还来得及,下令前线,立刻构建防线,拖也要拖上三年五载,把大明军牢牢地拖住!只要拖上三年时间,大明就没办法打到倭国本土了。”
“我的战略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以进攻代替防御,防止被大明进攻本土。”
黑田孝高愣了愣说道:“只需要撑住三年就够了吗?”
织田信长将长杆点在了松江府的位置上说道:“是的,因为大明的重心在变,开海如火如荼,大明在东北方向倾注越多,就会越耽误开海大事,只要能够拖住三年,大明要彻底攻灭我们倭国,成本就太过于昂贵了。”
“朝鲜多山,而倭国更是多山少地,而南洋那么多的地方等着皇帝去垦荒,在东北方向投入过重,反而是失去了理智的做法,英明的大明皇帝,会权衡利弊的。”
“大将军高见。”黑田孝高看了很久,认可了织田信长的想法,但他非常担心的说道:“大将军,将国运寄托在皇帝的仁慈之上,这是不是有失妥当?”
织田信长摇头说道:“那不指望大明皇帝权衡利弊,难道指望大明皇帝放下血仇?”
织田信长的妹妹织田市在大明,织田信长所有后人,因为要入寇朝鲜,全都送到了大明去,现在织田信长是真的不怕大明进攻倭国本土。
半殖民地半封建最大的危害,就是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