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连忙拖起行李箱,向我道歉。单瘦的身躯,黝黑的皮肤,满脸歉意地帮我捡起掉落的帽子,带着愧疚的笑容,露出白亮的牙齿。那一刻,内心接收到在繁杂社会中存在的和谐讯号。我笑着说‘没关系’接过他手中的帽子,转身,小伙子拖着行李箱下了车。我的目光还停留在门外张望的小伙子,回过头,看见正在朝我看来的黄家炫‘夫妇’。
“嗨”我假装巧遇地对他轻松问好。
女孩在我家前一站下了车,原来我们三个人住的如此近。
我和黄家炫走在回家的路上,需要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
“怎么回家了”我抱着书籍向旁边的黄家炫说道。
“反正大四也没什么课,回来看看”黄家炫回答道。
“那姑娘是谁,几年不见,深藏不露啊“我停住脚步,将眼睛眯成一道狭长的缝,凑到他跟前。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着了,你以为那几张明信片就是我所有的生活了,你还是太单纯”黄家炫往后缩了缩脖子,笑着转移了话题,然后头不回地走出了巷口。
“丫头,回头见”黄家炫向左边拐出,向他家小区方向走去。
“见你个鬼,真是薄情寡义的家伙”我站在巷口,朝他背影嚷嚷道,他回头冲我笑了笑,挥挥手越走越远。我向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然后向右边方向走去。
我和黄家炫的家只相差一个巷口,世界说大不大,活了十多年却不曾相遇过。我和他的轨迹就像电影《向左走,向右走》里的剧情,无缘相遇。
说不清楚人和人之间的那股磁场会因为什么而靠近彼此,记得第一次相遇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发生着。作为补习生的黄家炫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站在讲台面无表情地介绍他的姓名。
“我叫黄家炫”说完,黄家炫自顾自地走到了教室最后一排的位置,也就是我身后一个空位置。
那时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冷,后来才发现是因为内向,不善于表达内心想法的人。
毕业后的改变是超过我的想象,原来大学是一个改造人的大火炉,四年的时光,那些烙印在他身上的痕迹清楚可见。
“哥请你吃烧烤,快滚下来”晚上九点左右,窝在家里看美剧的我接到黄家炫的电话。
当我走出楼道时,黄家炫骑着单车在路灯下向我招手,一脸灿烂笑容,和当初的自我介绍判若两人。
夜宵店离我们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照黄家炫骑单车的速度来看,至少还需要二十分钟到达夜市。
“今天那个女孩怎么样?”慢悠悠踩着单车的黄家炫突然说道。
“不错啊,美”我抓住坐垫下面的铁杠,漫不经心地说道。
心情似乎很好的黄家炫毫无保留地向我阐述他的罗曼史。
今年年初,回家过年的黄家炫听说三十岁的小姨要结婚了,婚礼将在今年年初的十五号举行。无所事事的黄家炫被他的小姨叫去做伴郎,在婚礼前一天,来到小姨家拿伴郎服。
在那一天,丘比特在他身后狠狠地射了一箭。当他刚走进小姨家时,从试衣间出来的女孩穿着纯白的伴娘服和他对视时,他听到自己左心室跳跃的频率差点让他窒息,那种感觉叫一见倾心。
原来女孩是小姨的小侄女,原来女孩就住在他家前一站,原来女孩就是小时候跟在叔父身后要糖吃的小女生,原来他们之间交集那么多,却安排今日让他们相遇,然后一见钟情。或许就是应了那句话,在最合适的年纪,用最美好的姿态让彼此相遇吧,
坐在车后的我听着黄家炫愉悦地讲述着他的懵懂恋情,脚上的帆布鞋迎着夜间清凉的徐风,脚踝处那条红绳下的铃铛发出细小的铃铃声。这样的他,却让我止不住地想起当初那个谜一般的少年。
高三下学期的夏天比往常炎热了许多,下午的体育课,大半女同学到楼下操场点了名之后,都选择回教室休息,有些陈旧的吊扇转动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声响,底下百无聊赖的女同学们时不时地拉扯着被汗水浸湿的白色校服。
黄家炫一群人拿着篮球兴高采烈地朝篮球场走去,从小卖部拿着雪糕出来的我看见正打的火热的男同学。饶有兴趣的我站在树荫下,雪糕已经在我手里融化了,而我全然不知,所有注意力都被篮球场上的帅气灵动的身影深深吸引住了。
“在看什么尼,雪糕都化了”聂洋手里拿着一本书籍从我身边路过,白色衬衫在他高瘦的身体显得有些宽松。
“哎呀妈呀”我回过神,赶紧朝旁边的水龙头走去,清洗着手中的奶油。
聂洋走到我身旁,递给我一包纸巾,抬头看到他微笑的样子。
“黄家炫,你怎么回事,发什么呆”篮球场上传来叫喊黄家炫的声音,我回头看见跑去捡球的黄家炫。
烈日下,穿着白色T恤,灰色运动裤的黄家炫,干净的寸头,一米八的个头,额头上的汗水在炎炎烈日下反射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短暂而又匆忙。
每个礼拜六上午上完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