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陛下的还有谁?”
张皇后自然怕是有什么宫女引得丈夫喜欢,故意找去教儿子的借口。
张永道:“司礼监戴公公、萧公公,还有东宫的内侍都在。”
“那你去催一下,就说本宫今日违和,心中记挂,请陛下早日回来。”
“是。”
……
……
文华殿内。
此时已经掌灯,文华殿内灯火通明。
一群太监还在收拾沙盘上的各种标志物,将他们回归原位。
而朱祐樘父子,此时正坐在临时搭建的小桌前,父子俩一人坐个小板凳捧着个饭碗,面前是两盘菜,一鱼一芹菜炒肉,父子俩吃得很香。
“……父皇,儿臣不是小瞧你,在行军策略上,儿臣可是有一套的……”
朱厚照一边吃,还一边米粒横飞吹着牛逼。
先前几局对战中,朱祐樘只赢了一次,还是险胜。
剩下的……居然都被儿子赢了。
虽然从纸面实力上,朱祐樘还是学张周一样让着儿子,等于说兵马和粮草等都不如儿子的多,但也让他输得很郁闷。
为什么张周能赢,而自己就输了呢?
“快吃饭!要多吃肉,不要挑食,听说平时你连带骨头的鱼都不吃,你可知朕当年想吃鱼都吃不到!只有吃饱饭,才有力气。”
朱祐樘为了缓解输游戏的尴尬,只能岔开话题。
朱厚照道:“父皇,您不是自幼就被立为太子吗?太子想吃鱼还吃不到?”
“不一样。”
朱祐樘想到童年经历,神色就很压抑,手都不自觉颤抖,显然那段经历对他来说形同梦魇,“你以为跟今天一样,朕就你一个皇子?你可知道你皇祖父有多少妃嫔?她们对朕又是如何的态度?唉!”
说到最后,朱祐樘重重叹口气。
身为太子,却吃百家饭长大,五岁才被父亲认祖归宗,立为太子马上死了娘,长大过程中父母缺位,成天担惊受怕,怕自己被人毒害。
那种滋味,让朱祐樘想起来就难受。
当然在他当皇帝后,也有人说,万贵妃并无残害内宫妃嫔和孩子的迹象,但朱祐樘很清楚那是在万贵妃失去生育能力之后。
朱祐樘是在成化十一年五岁时才与父亲相认,那时万贵妃已四十五岁,在这之前宪宗的孩子要么死在娘胎,要么在出生不久便夭折。
随后在成化十二年兴王朱祐杬出生后,宪宗才好像是突然生育力爆表,后续接连有孩子诞生。
“父皇,你也多吃鱼。”朱厚照赶紧往父亲碗里夹菜。
学当乖孩子。
朱祐樘点点头。
父子俩正享受二人时光,这边戴义过来通传道:“陛下,皇后娘娘说凤体违和,请您回去。”
朱祐樘道:“太子,看到没有?你母后以为朕去做什么事了,都来催了。”
“那父皇早点回去吧。”朱厚照好像很理解母亲一样。
朱祐樘皱眉道:“你着急让朕走?”
“儿臣到了听故事睡觉的时候了。哈……好困。”
朱厚照也的确累了。
总玩一样东西,也会厌倦的,晚上还有精彩的武侠话本等他去听呢。
“故事?什么故事?”朱祐樘放下碗筷,板起脸。
这下朱厚照知道自己失言,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
朱祐樘马上把刘瑾等人叫来,刘瑾正愁失宠,趁机赶紧说张周的坏话:“……是张解元给太子写了几个话本,前些日子通过朱家小公爷送来的,太子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让奴婢给他讲……”
朱祐樘冷冷道:“刚觉得秉宽有为人师表的风采,何以会用这些东西来逗弄太子?话本在何处?”
刘瑾正要去拿,被朱厚照狠狠瞪一眼之后,刘瑾背脊发凉。
最后刘瑾只是把三本册子拿出来,其中只是一个故事,还不到一半的篇幅。
“射雕……”朱祐樘借着烛光打量一番,眉头深锁。
朱厚照道:“父皇,这只是几个故事而已。”
朱祐樘也不翻开,直接将拿着书的手负在身后,板着脸教训道:“明日谁都不许跟他沙盘演兵,违背者杖责后赶出宫闱!必须要将先生的课业都完成之后,找人送与朕检查!稍有懈怠,你等着吧!”
说完,朱祐樘再也不是先前那慈父的模样,一脸凶恶之色,拂袖而去。
朱厚照立在那,小眼神里的光简直能杀人。
“太子殿下,陛下相问,奴婢不得不答。这不,奴婢之把您已经听过的《射雕》拿出来,别的……就算回头有人问,奴婢也会说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