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道:“臣如何有资格去规范太子的规矩行为呢?此事非要由陛下来不可!而且太子生性顽劣,多喜欢嬉闹,只有陛下时常去监督,他才会收敛心性。”
朱祐樘笑道:“这点其实倒也还好,朕每次去,看他都还挺规矩的……”
张周苦笑了一下。
大概的意思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是有什么事吗?”朱祐樘看出一些苗头。
张周没回答,却看了看一旁的戴义。
意思是,这种事由我来说不太好吧?
朱祐樘也顺着张周的目光望过去,厉目相向道:“有事就说!”
戴义没办法,只能苦着脸道:“陛下,其实……老奴一直有所闻,太子是叫人在殿外盯着,一旦陛下前去……就……就进去通知他,然后……”
“是谁这么大胆?咳咳……”
朱祐樘这一怒可不轻,差点把肺都给咳出来。
平复了老半天,朱祐樘气息平顺后,戴义才道:“是太子身边……一个叫刘瑾的。”
“刘瑾?”
朱祐樘眼神中带着杀气。
张周道:“臣希望,陛下能对东宫的常侍有所约束,陛下要去的话,也可提前叫人将盯梢的人给制住,然后亲自看的时候,便能看到太子日常的举止。”
“嗯。”朱祐樘冷冷道,“好,今天朕就去!天地坛回来之后,谁都不许告知,萧敬,你别陪秉宽了,随朕去。你找个人陪秉宽去宫后苑!就这样罢!”
朱祐樘看起来是生气了。
东宫居然有太监联合太子一起跟皇帝玩心眼?
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
……
张周往宫后苑,也就是御花园去的时候,是由萧敬叫来的杨鹏陪同。
相比于萧敬东厂厂公的身份,杨鹏现在只在御马监为监官,连个太监都还不是,地位还远谈不上有多高,以前多是仰仗于给李广办事,别人都怕他,连萧敬都要对他礼让三份。
现在他是急于要找一棵大树。
他一边在给萧敬送礼,一边巴结张周。
一路穿过宫殿,从坤宁门出来,到宫后苑。
但见此时宫后苑内已摆了很多的桌椅,入宫的命妇尚未到,却有诸多的太监和小宫女在帮忙收拾。
杨鹏道:“今天负责斋醮的道士,张仙师有何吩咐的,只管知会一声,他们都会鞍前马后效劳。某人已跟他们打过招呼。”
“好。”
张周四下看了看。
虽然这园子里的花草还挺多,但其实也有些萧索,不过这风景已比外面好了太多。
正想着,对面已有女眷入宫,先来的是文官的家眷,都是上了年岁的命妇,很多都是一品诰命,一看那架势就不一样。
当天文臣的命妇和武勋的命妇是分批进的,理论上还是人家武勋的命妇地位高,因为是世爵世禄,但实际上……文官那边看不起武勋,以至于武勋家的命妇也会被轻视一些。
但文官那边怎么说也是铁打的朝廷流水的官,今天得意,回头致仕还乡了,这种入宫朝贺的事情就没了,而武勋那边却是一直都在,且代代相传。
“杨公公。”
杨鹏陪同张周进到钦安殿内,里面已摆好了斋醮所用的所有器具。
正有一名老道士,带着一大群的青年、少年道士在做准备。
老道士一上来就给杨鹏行礼。
杨鹏道:“罗真人,有点眼力劲,今天什么事都听张仙师的。”
“张仙师?他……贫道见过张仙师……”
这位姓罗的道士一看就多次参与过这种斋醮仪式,但以前有李广在,明显什么事都是由李广负责,而杨鹏是李广麾下的大将,自然巴结好杨鹏就行。
现在李广死了,无论这位“张仙师”是谁,那不用说都是替代李广的人。
姓罗的道士也就不问张周是干嘛的,先来巴结一下便总没错。
张周笑着点头道:“我不是道家人,不用客气,我就是来看看。”
“呃……”
这回答。
怎么听不懂呢?
姓罗的道士往一旁的杨鹏身上看一眼,好似在说,杨公公能给解释一下是什么意思呗?他既是什么仙师,还在皇宫这地方行走,看地位比您还高,居然说他不懂?
他不懂为什么会来这里监督我们呢?
“是陛下派来的。”杨鹏不耐烦道,“太皇太后对张仙师也是无比推崇,记得听令就行,今日要是有何让张仙师不满的,以后莫说是入宫,干脆道录司将你们除名!”
“不敢!”
姓罗的也听懂了。
这位是钦差,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