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抬头打量着张周和王越道:“此战不容有失!”
显然,朱祐樘也背负着压力。
现在是要跳过朝廷,打一场仗。
虽然名义上只是做防守,并没有破坏大明在西北以守势为主的原则,马文升最后都妥协同意,这也说明皇帝没有乱了大明历代皇帝在西北的布局。
而且王越……
就算马文升再不肯正眼瞧,也要承认,这是个能打硬仗的主儿。
换了皇帝安排别的人来主持这次的战事,马文升就算明知会忤逆君王,也定会当场驳回去,甚至还会将此事公之于众。
但要是输了。
皇帝颜面荡然无存。
王越望着张周道:“张先生,您所言的时间,准确吗?”
显然在行军策略上,王越很自信,也不需要问张周。
他现在只需要张周提供一个具体的时间。
张周道:“人心最是难测,不过以目前草原的形势来看,在马市断绝的情况下,一些部族的物资根本不足以撑过整个冬天,他们劫掠大明边陲,一来是觉得我们不会意识到他们会在一个往常年不寇边的时候来。二来,就是他们要保证内部的安定,并筹备那场事关他们部族存亡的一战!”
王越想了想,对朱祐樘道:“陛下,经过张先生前后的分析,连老臣也觉得,二月内发生战事,极有可能。”
朱祐樘皱眉。
你老王又是在拍马屁吧?
都知道你性格,以至于你不拍马匹的时候,也跟拍马屁差不多,先前你没这觉悟,现在突然就有觉悟。
你还是少说点话吧!
朱祐樘不理会王越,问张周道:“秉宽,你觉得,胡虏会从哪个方向来?”
张周看了看地图,要指出一个方向,实在有点难。
先不说鞑靼人就算倾巢出动,也是分批的,前后会有一两日的差距,打的是明朝边防反应的时间差,就说这地图……
张周道:“臣想重绘西北图志!”
“什么?”
朱祐樘一时好像没听明白。
张周道:“臣的意思是,这份图志有不尽不详的地方,偏差还是有的,臣想做一份严格按照标尺比例绘制的图志,以保证此战在预演,及调兵时可以更为精确。”
朱祐樘在苦笑。
他怎么都想不到,张周筹备西北之战的第一步,居然是重新画地图?!
“给他准备纸笔。”朱祐樘对戴义道。
张周道:“劳烦戴公公再准备一下炭笔,还有标尺等,最好还有卡尺、戒尺等,我需要比划着来,对了,纸张尽量用四层以上宣纸压制成的,绘制结束之后,再让人拓印几分,以备此战之用……”
……
……
张周的奇葩,让朱祐樘不太理解。
但王越似对张周这种行为,很支持。
因为他自己也感觉到西北的地图有很大问题,可问题是以目前大明的条件,根本不可能绘制出详尽的地图,若是张周能绘制出精度非常高的地图来……对于一个主帅来说,首先就能做到“知彼知己”。
连自己身处的方位都记录有偏差,如何做到战场上灵活应变?
于是乎。
张周便在朱祐樘、王越、萧敬等人的目视之下,现场绘制起地图来。
所有人都是张周的帮手。
张周也不是完全放弃了原本那张地图,很多重要的地标,在另一章地图上标注的,在他的这张地图上,也会进行标注。
“……比例是一寸,大概相当于四十三里,如果以鞑靼骑兵行军日进九十里来算,大概相当于一天走两格……”
明朝的四十三里,大概相当于后世五十里,也就是二十五公里。
旁边的朱祐樘听了在皱眉。
一天走两格?
听起来,怎么越来越像之前张周给朱厚照玩的那个“沙盘演兵”?
再仔细看张周所绘制的地图,分明就沙盘地势在纸上的重现。
朱祐樘忍不住问道:“秉宽,这份东西,朕似乎先前见过,是不是你给太子……”
张周笑道:“回陛下,臣先前给太子所用的沙盘的原型,便在于此,当时臣还给太子详细描述过西北的局势。”
“秉宽,你可真是……呵呵。”
朱祐樘笑着道,“地图该绘制还是要绘制的,那沙盘,也要有,朕思量来,若是能有沙盘这东西做现场讲述,普通将士看了都会清楚明了,有助于调兵遣将。”
张周道:“可是陛下,臣的那沙盘,材质不太好,怕不堪大用。”
朱祐樘白张周一眼道:“朕既要重做,难道还会亏了你一点报酬不成?戴义,去安排一下,找最好的工匠,不惜一切代价,要在这两日内将沙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