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对华昶还是有点“刮目相看”的,到现在,这货居然还能出言威胁,说得跟真的一样。
他想说,你再发狠一点,把嘴唇咬出血来,或许我都快相信我自己跟人谈论过考题呢。
张周叹道:“那又不得不说另外一件事,本人到京师之后,事太忙,还真从未私下跟任何一名同科的考生见过,几次出现在士子当中,也都是公开出现,都有人可以作证,我没有与人谈论过任何与考题相关的事。”
萧敬再道:“此一点,东厂同样可为之作证。”
华昶差点想原地蹦高。
怎么什么事都有你姓萧阉人的事?你少说两句能死?
张周道:“就算是找个人来诬陷一下,说我跟他提过考题,我也想听听他是怎么诬的。没证没据的事,就想让人认罪,怕是不太现实吧?”
华昶气得满脸通红。
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本来就没有任何证据,历史上弘治十二年的鬻题案,就是个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要不是华昶捅上来,这种非议也造成不了什么气候,可就是这么一件事,葬送了程敏政、徐经和唐寅三人的前途,甚至让程敏政丢了性命。
历史上华昶也因此而落罪外放。
可以说,他落罪并不冤。
谢迁见华昶已被张周的气势给压住,他走出来,笑盈盈道:“张贡生,你到京师之后,私下未见过任何一名士子?”
张周道:“谢阁老是吧?”
谢迁一怔,这小子居然认识我?
张周本来是不认识的,但他曾在乾清宫暗地里听过谢迁的声音,谢老儿一说话,张周就能辨认出来。
“谢阁老的问题很好,私下的确是没见过任何一人,但也不是一个人都没见过。”
“曾见过国子监林祭酒的二公子,有成国公之子朱凤、锦衣卫的人在场。也曾有一人多次想跟我做学问上的争论,名唐寅。”
“但我未跟他私下相见,就因为我认为自己所为之事,必定引来诸多质疑的声音,若是私下与谁相见,怕会有何误会。所以宁可单独备考,不见外人。”
张周显得很淡定。
讲话的语速也很轻缓。
谢迁马上想到,昨晚皇帝曾说过,张周是刚到京城,就跟皇帝说过,程敏政这个人喜欢跟士子相见,容易为人所诟病,所以皇帝给张周安排程敏政当私教,张周都没同意,更是避嫌不与任何人相见。
这小子根本就是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有今天这一出。
本来谢迁也只是把张周当成一个伶牙俐齿的读书人看待,但听了张周的话,再跟皇帝的言辞对应一下,他随即便意识到,张周可不是个普通的举人,更不是一般不谙世事的年轻毛头小伙。
张周道:“华给事,却说来,在下跟程敏政、唐寅、徐经这三人,唯一有联系的,就是在本次会试之前,曾有过拜访座师的事,当时曾与唐寅见过。”
华昶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道:“那就是你们曾暗地里商议过会试的考题。”
张周心想,给你个麻袋你就往里面钻?给你个坑你就往下面跳?
就你这水平,参劾谁呢?
腐儒啊你这是!
张周摇头道:“恰恰相反,在下跟唐寅并未有私下的商议,当时说过什么,很多江南的士子都听得很清楚,在下说完之后便抽身而去,未再跟旁人多说一句话,不信的话,可以找当日在场的人问询。”
“你……”华昶登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中了圈套。
张周道:“当时我与唐寅所约定的,乃是一个赌约,所谓学问不在科场之外定高低,江南考场的解元与亚元,区别也没那么大,同为举子,为朝廷效命,何须非要分出个高低?但他执意要比,我便跟他相约,在会试中分个输赢,若我赢了他,便让他拜入我师门。若我会试成绩不如他,也未中本次会试,便从此之后不再应考,接受以举贡放官!”
“啊?”
有关这次赌约,只在很小的范围内传播过。
在场都是朝廷重臣,还有王公贵胄,他们怎会知晓这种小事?
现在经张周的口说出来,他们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一出。
张周居然跟唐寅下了“重注”,张周说自己此科不中进士,那以后再不考了?当然还有个前提,那就是唐寅要中才行。
这是何等自信?
当然,江南乡试解元,有这般自信和狂妄,也是可以理解的。
张周继续道:“徐经和唐寅二人,是否与程学士有过瓜葛,或者他们曾谈论过什么,我一概不知晓。但我既与唐寅有如此赌约,便相当于是对手,所谓的私下议论考题,也就不成立了吧?”
“若我不是从唐寅处得知考题,那就该找到我得到鬻题的途径,是有人给我传信,或是让人来通知于我,总要有人证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