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神药只在京师左近为人所种,随即往辽东、西北等处,多加种药,而江南各处在去年时瘟过去之前,就已有推广,目前江北各处中,有河南、山西等地,相继跟朝廷所请,以神药所赠与,江赣以西,包括湖广、四川等地,种药者仍只有十之一二,若再有痘疮时瘟传开,只怕仍会有黎民因此所累……”
一样东西的验证,需要时间。
张周想推广牛痘,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用皇室来当引子。
如果说连皇家都能种,那百姓凭什么不能种?
以前朝中都不相信这玩意管用,各种挑剔,但随着半年时间过去,朝中这些大臣基本上人人都种了,或者是身边人都给种上。
现在再说不种的,那就跟傻子差不多。
跟张周刚到京师时,形势完全不同。
朱祐樘在听完周经的汇报之后,叹息道:“如果此药能根治痘疮,实乃大明之幸。药是有的,只是……唉!朕也不知该怎么说。不要让百姓知道药是因何而来,今年内,尽可能让大明的百姓都种上吧。”
吏部尚书屠滽走出来问道:“陛下,此药到底是如何所炼成?何以自古以来都无法根治的痘疮,能以此来化解?是否应当等验证之后,过几年……再推广呢?”
以屠滽的意思,半年时间还是太短了。
万一是慢性毒药,过个十年八载的再发作,到时大明人人种药,岂不是说大明人口要死绝?
朱祐樘皱眉道:“此药是秉宽所制,朕甚至都未因此而封赏过他!至于如何炼的,难道还要跟你们详细说吗?至于你们说这药未经验证……就问你们,现在还有谁没种的吗?朕亲自都种过!如之前所说的,就算是最毒的鸩毒,那一点点会致人死命吗?”
屠滽无言以对。
其实在场还是有大臣没种的,当然他们也不会对外宣扬,免得被人当异类。
说白了,他们还是不放心。
既然那一点点的药不致命,为什么一点点就能让人的身体抵挡天花?讲不通啊。
“最近西北各处的边患奏报,明显少了很多,连延绥地方都已有月余未曾有过上奏,眼下各处的边患,也因为秉宽出谋划策,还有威宁侯、安边侯等人的骁勇善战,大明边疆已安定了许多,不过朕的意思,今年边备还是要加强,尤其是造火炮方面,朕准备再调拨帑币十万两,用以造炮。”
朱祐樘现在等于是伸手跟朝廷要钱了。
也不是为他自己。
但大臣一向会在皇帝提出用银子方面,给制造一些麻烦,皇帝要多少一般是要打折扣的,而往往朱祐樘都不会跟他们太过于争执,对朱祐樘来说,够用就行。
先前以天花瘟疫说事的周经,继续道:“陛下,去年直隶凤阳淮安二府及凤阳右中等十卫所,遭遇水灾,地方提请免弘治十一年秋粮子粒,共二十七万四千六百四十八石有奇。”
陛下,您不是要钱吗?
咱就说说去年江淮水灾的事。
朱祐樘道:“这件事不是已经提报过了吗?为何还要拿到朝堂上来说?”
周经一看就觉得皇帝是有意见了,赶紧退回臣班。
朱祐樘问道:“是诸位卿家觉得,朕不该在造炮之事上,多出银子是吗?”
刘健道:“陛下,当量力而为,若如今鞑靼已撤走,不妨先铸造火炮上百门,以做备用。大明的边备似乎并无须在一年内补齐。”
“一百门?”朱祐樘皱眉,这数量显然不能达到他的预期,但其实他心里也不太有数,毕竟造炮说好了是让张周去造,以朝廷的方式去采购,当然规则还是设定好的,那就是造炮必须在朝廷的监督下完成,而且若是没有朝廷订单的话,张周也不得私自造炮。
“需要多少银子?”朱祐樘望着一旁的萧敬。
中间接洽的事,一直是由萧敬负责的。
萧敬回道:“陛下,以之前张先生所提的,一门炮大概要用铁二百斤到三百斤,普通的生铁价格,一般需要十几文一斤,若是用以铸炮的,则需要三十文上下,加上人工、炮弹等成本,一门炮配备完善,最多需要二十两银子。一百门炮,大概需要两千两纹银。”
“两千两?”朱祐樘听到这数字也有点惊讶,皱眉道,“一百门炮才两千两吗?”
萧敬道:“若是九边之地,就算是一处给一百门,都需要近两万两了啊。”
朱祐樘点点头,问刘健道:“刘阁老,九边各处,一处才一百门炮,少了点吧?”
刘健也怔了怔。
皇帝上来要十万两来造炮,还以为是张周狮子大开口呢,听了萧敬算的账目,他们才知道,原来能改变时代的火炮,价格还挺“实惠”。
一千门炮,配上炮弹等,才两万两。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