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道:“谢阁老,您兑了多少?”
谢迁恶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随后往前排而去。
等谢迁走远几步,有人道:“谢阁老这是没折色到银子和俸米,才这般臭脸色?”
“谢阁老最近十年都在京当官,他折色出来的俸钞少说有上千贯,你跟他比?”
听到这数字,在场的人都不由啧啧称奇。
也有人评价道:“京城里置办个院子,再买几晌地,怕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京城的房价,一般独门独院的四合院,也不过才八九百两银子,地段都算是不错的,大宅不过才一两千两,张周现在所住的三进院宅子,能卖到两千多两的样子,那地段可说是京城达官显贵的豪宅。
众人在听说谢迁一次俸钞折换,就能拿到一座京城宅邸,他们自然是带着羡慕嫉妒恨。
但他们也知道,京城一共才三位阁老,不是人人都有那么多俸钞可以折的。
……
……
朝议开始。
先由户部尚书周经,代表文臣上谢表。
朱祐樘道:“都是诸位卿家应得的,实在不必感念。不过能折色十成,也是因为……有张卿家出钱出力。”
在场大臣心中都带着疑惑。
皇帝明明是派东厂给折色俸钞,这怎么还有张周的事?
就算是张周协同了一下,陛下您这往张周身上转移恩惠的事,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他就算出钱出力,能出到什么程度?别是中途还被他贪墨了不少吧?
萧敬随即走出来道:“此番折色俸钞,内库等共折换钞银四千七百两,张周纳一万三千两正色银,陛下恩许调白银五千四百两……共白银两万三千一百二十二两。”
在场大臣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我们感谢皇帝给我们发钱,原来是感谢错了……感情是张周自掏腰包给我们发俸禄?
这是什么规则?
他……他居然有一万三千两银子?他才入朝几天?这是什么家产?
把京城十套宅子给捐出来,给我们发俸禄?
刘健走出来道:“陛下,折色俸钞,本就无须十成折兑,实在没有必要……让张侍讲破费。”
朱祐樘道:“诸位卿家,这是张卿家个人的好意,先前你们不是对朕让他铸炮之事,颇有微辞吗?还有朕赐给他西山的煤窑,你们也曾上奏说如此坏了规矩。朕曾给过他不少的赏赐,而且他也并没有从他人手中受贿纳贿,他在京的一言一行,都在朕的监督之下。”
皇帝就差告诉这群人,就算张周真有什么非法收入,朕也是默许的,甚至是朕让他这么干的。
你们就别闲的没事去给他挑刺。
“本来折色十成是做不到的,但朕又加了几千两银子,朕也不能辜负了秉宽的一片心意。”朱祐樘说到这里,还有些自我感动。
看看你们这群大臣,平时对朕百般挑剔,对秉宽也诸多非议。
可关键时候,还不是我们君臣二人联合起来给你们发工资?
但对大臣来说……他们可是不会感恩的,因为在他们看来,给朝廷办事拿俸禄,那是天经地义的,尤其是其中那些贪官,折色俸钞这点银子,他们还瞧不上眼。
朱祐樘叹道:“朕知晓,在京当官虽是清贵,却也清苦,不像地方官会巧立名目征收羡余,你们多都要靠手上这点俸禄度日。越是清贵的公廨,情况越是严重。这次张卿家肯拿出银子来,为诸位折色俸钞,也不要再过多挑剔他了。”
大臣们虽然心里还是有意见,但到手的银子却是实在的。
朱祐樘趁热打铁道:“朕也不能白拿他的银子,朕准备让他在京师周边开几个矿,如此也算是填补了他的损失。”
“陛下……”周经先前是代表官员上表谢恩的,但现在也是由他出来代表文官反对。
“周卿家,你先听朕说完。”朱祐樘不耐烦道,“眼下西北局势多变,能震慑狄夷不臣之心的,就是火炮和威武天火药,而这两种东西的制备,更多是要靠矿山矿脉的堆积,以目前京师周遭煤、铁的产量,能足够应付开销吗?”
周经突然发现,自己这个户部尚书,也成了纸上谈兵的典型。
被皇帝问得哑口无言。
朱祐樘道:“朕也有言在先,只给他煤矿和铁矿,最多加上硝石矿,都是为制备火器而给他的。而且不会以目前的矿窑来给他,而是让他自己去发掘,若真有人想投献矿窑也不是不可……”
“朕还跟他商议过,他同意拿出这些矿山收入的两成,作为额外的矿税。这批矿税的用途,便是给诸位卿家折色俸钞……若是可行的话,未来几年诸位的俸钞,一概都以十成折色。”
“啊?!”
在场大臣一片哗然。
还有我们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