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算准了他们会以如此四百里长驱直入,却还想日夜兼程,会过分张扬,以至于鞑靼会有所准备,并完成合围等事来说事。
张周就是告诉了皇帝,让皇帝来告诉他们,不是说提前消息泄露,就一定不能达到奇袭的效果。
更重要的是,要看敌人是否有时间做出反应。
朱祐樘说完之后,见几人都没说话,指了指一旁的戴义,戴义这才走出来补充道:“张先生在另外一份上奏中,提到目前鞑靼小王子巴图蒙克,与火筛、亦不剌等部族首领,正会兵于丰州一线,而后双方交兵之处,或在赤儿山,距离威宁海都在八百里以上。”
李东阳忍不住出来质疑道:“火筛等部,何以将身后完全暴露?如此轻兵冒进,并非鞑靼用兵之作派。”
戴义道:“因涉及到草原兼并之事,不可以常理来揣度。”
朱祐樘打断戴义的话,道:“把秉宽的意思说明便可。”
让你跟他们解释一下张周的意思,你还在那掺和自己的意见,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一个太监还想在出兵草原这种事上,参与最直接的谋划不成?
戴义听了皇帝的话,心中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之前被文官压着,现在被张周压着,下面还有萧敬等人对自己的职位虎视眈眈,皇帝对自己似乎也不看好……我就是个传声筒,感情谋划等大事跟我无关是吧?
“张先生提到,即便在出兵之后,火筛等部有所反应,在前后夹击情况之下,也会尽可能往西迁移,只要出兵够快,就可以在一两日内追上,毕竟草原部族中帐周边多有牲口和老弱妇孺,跑不快。”
戴义终于说完。
张懋则笑道:“这位张先生,还真是喜欢把什么事藏着掖着,去西北之前却是丝毫不觉他要这么做。上奏还做两份。”
朱祐樘道:“英国公,你有意见?”
“回陛下,老臣对于张制台的出兵,毫无意见。老臣非常支持这般用兵,能打出大明朝廷之威,彰显我三边将士之猛。”
张懋嘴上这么说,却也不由往刘健他们身上看一眼。
刘健他们岂能看不出来张老头内心的焦灼?
你张懋不是很喜欢站在张周那小子的立场上来想事情吗?现在他已经暗地里搞奇袭威宁海的事情,让他事成,爵位近乎保证能落到他头上,到时就不用等到你下一代,估计你张老头晚年就要把提督京营的职责交出来了。
如果你张老头到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养虎为患,你也是后知后觉。
在防张周崛起这件事上,我们应该是一条心的才对,只有你们武勋最开始还执迷不悟。
“先锋人马出兵,估计就在今晚。”朱祐樘又说出个让在场人多少有点接受不了的消息,“三千骑兵,一人两马,不带炮,每人一支铳,带弓箭及盔甲等。三天四夜后,于黎明时分对威宁海展开奇袭,这是为以防大明将士对于地势不熟,以白天突袭为妥。至于中军兵马,由秉宽亲自率领,也是今晚动身,明天一早出塞……”
朱祐樘的话,也让刘健等人彻底明白,这就只是一次例行通知。
刘健拱手道:“陛下,这两日是否要在朝上提及此事?”
“事无结果之前,朕不想为太多人所知晓。”朱祐樘道,“连秉宽出塞的名义,都是演炮和练兵,以其出兵之进展,也无奇袭之迹象,也可麻痹于草原部族。”
“呵呵。”谢迁笑了笑。
这笑出声的做法,也让现场氛围有些怪异。
周围几人当然知道谢迁为什么在笑,他是觉得张周在耍阴谋手段,都觉得要是出兵草原,也一定是张周领兵,无论是大明朝廷的将官,还是天下百姓,甚至是草原人,也都觉得只有张周才有资格带兵突袭草原。
可张周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他带的总兵官朱晖、副总兵张鹤龄,都跟着他出去放炮打兔子,一路上慢慢悠悠出去演兵。
结果掩盖了马仪带兵突袭威宁海的事。
谢迁的笑,更多是在笑张周的所为太过于“理想化”。
如果突袭威宁海有那么容易的话,王威宁也不至于二百多里路走二十多天,你想一战功成,还想速战速决?
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朱祐樘道:“朕对于秉宽的期许,本来就是让他奠定大明国威,将宣府周边胡虏尽都驱赶,并开矿冶铁铸炮,加强边备。这一战,是他审时度势后所做的决断,朕不会苛求他一定能取胜,但如此出兵之事,也是朕所希望看到的。成在他,败在朕。”
在场几人听了,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皇帝还是老生常谈的话,张周赢了,朕加倍赏赐;但若出兵不顺,朕也不追究他责任。
如此是包庇啊陛下!
李东阳问询道:“出兵威宁海,以何人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