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在战前做了动员。
但他的话,似乎效果并不太理想。
光是猫儿庄撤回来挡在他们南下路途上的火筛本部前期人马,就至少有五千骑兵,而且这部分可不是留守在威宁海的老弱病残,这是火筛西征之前留下防范大明从大同出兵袭击威宁海的主力,战斗力非凡。
不是你说王守仁敌人是纸老虎,我们就相信的。
我们要的是用火器来威慑他们,现在他们不敢全面突击,除了忌惮我们押解人质之外,也因为我们有火器坐镇,一旦他们发现破绽,还是会毫不留情杀过来的。
军前会议,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身为百户的刘贵突然道:“东边不是有座山吗?我们何不以山为背,与之一战?”
曹顺怒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靠着山,那意思是我们在那等死?”
刘贵不明就里,在他看来,背靠着山,只能是让自己背后没有什么威胁,可以专心致志对付面前的敌人。
既然陷入重围,被人围三阕一,难道不该把后路也给堵上?
但如此做就是告诉曹顺等怕死的人,我们不往南突围了,就直接原地守着,就是要把自己做出困兽犹斗的姿态。
王守仁目光灼灼打量刘贵一眼,眼神中突然透出几分欣赏,大概在这时候,刘贵所提的建议算是能选择最好提议……
什么继续南下……
既然无法突破火筛本部前旗的五千兵马所组成的屏障,那就先想怎么保存有生力量,或者更重要。
王守仁道:“刘百户所提也乃正途之选,以无法翻阅的陡峭险峰为凭靠,背向山峰,也能发挥火器的优势,临时搭建堡垒和工事,也能利用火器与狄夷抗衡。”
“你……”曹顺一听就不爽了,“王大人啊,你这也是想等死吗?”
王守仁摇头道:“我们狄夷上万的男女老幼为质,他们要来攻山,便以这些人挡在阵前,埋设威武天火药,一并炸死!”
关敬作为执行副将,马上领命道:“得令!”
“等等!”
曹顺马上叫停了关敬,“要把兵马驻扎在靠山的高处,水如何能保障?那不是找死吗?何况现在***也没杀来啊!”
曹顺是不想去等死的。
王守仁则态度坚决,也算是借曹顺的质疑,给在场的将士做了解释:“尔等听好,现在是我等固守待援的良机,我军水袋可支撑三天以上,若三天之内大明援军仍旧不到,便只能炸死***牧民,全军突围出击。没有水源和粮草的担忧……更何况,我们还有数万只牛羊……”
他就是想提醒曹顺这手下的将士。
这不是土木堡之战。
什么水源问题,那都不叫事,身上的水足够三天所用,若真熬到三天援军还没来,那也不用找水了,直接可以杀了抓来的俘虏和牛羊,带兵冲杀出去,能突围几个是几个。
孙上器道:“目前一万多***牧民,加上那么多牛羊,还有军中将士,阵仗的确是有些大了,军中防备起来很容易顾此失彼,王少将军此提议甚好。”
虽然威宁海一战是王守仁指挥得当取得的。
但王守仁以前毕竟没有实际带兵经验,他的威望也不高,在这种关乎到是进是退,生死存亡的大事上,其实很多将领都把目光往曹顺身上瞄。
打威宁海那是不得不打,到了也要战。
可现在猫儿庄就在眼前,过了猫儿庄一百多里就能到大明大同边关,如果放弃草原牧民俘虏和牛羊,以快马突击,还是有机会杀回去的。
这时候必须要有足够的信心,才能把自己摆在破釜沉舟的立场上。
而孙上器的话,算是变相的“一锤定音”。
因为孙上器背后是火器营,也就是军中的炮兵营,以及孙上器是张周派来的监军,大明锦衣卫千户,相当于督战队的人,连孙上器都认为现在应该收缩防线,把前后拖拉了三四里甚至是五六里的迁徙队伍给整到一处,军中将士再一想,这位王主事也没反对三天之后的突围战,那就不如先把兵马集合在一处。
或者不用突围,大明的援军就到了呢?
有将领在人群后面问一句:“大同镇的兵马能来吧?”
在场将领都很尴尬。
一个个也不是傻子。
大明的边军如果有那么高的效率,也不至于在他们出兵这么多天之后,大同的军队仍旧没有过猫儿庄,照理说他们现在杀到这里,应该所面对的不是什么火筛本部前旗兵马,也不会是三面夹攻,而应该是迎接他们凯旋的大军。
现在没有……三天之后很可能也没有。
只有傻子才会期望于三天后会跟现在的局势完全不同。
王守仁看出军中士气的涣散,他厉声道:“诸位,无论大同镇是否出兵,张制台的人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