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在这种问题上,是要冲出来反对的。
在大明,文臣勋职中,柱国是仅次于左、右柱国的勋爵,位从一品。
张周虽然兼左都御史,但本身并没有正二品的实缺文职,大明边镇总制的官职都是临时的,以目前张周临时兵部右侍郎的职位,哪怕是回朝,最多也只能官正三品,还很可能没法放在京城为六部侍郎,可能还要放到南京去。
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就算张周你功劳再大,那也只能给你武爵,至于什么柱国之类的文勋,你还是靠边站吧。
眼下大明柱国还是有的,但凡是当到六部尚书、内阁大臣,三年考满基本都会被赐给柱国的文勋,这种爵位更多是象征性意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也不会赐券,无法传承的。
最多是家里有个子侄能得到荫封进国子监读书。
朱祐樘本来以为,给张周赐个莱国公,都获得了刘健等人的默认,现在要加个柱国应该是轻而易举的,谁知却遭到如此大的反弹。
他大概也明白,封莱国公,没有伤到文官的基本盘,但如果是加柱国的话,却令文官如芒在背。
朱祐樘心想,朕还没有给秉宽加左右柱国呢,只是柱国你们就这模样……真是让朕失望啊。
“此事容后再议吧。”朱祐樘没勉强,一个象征性的文勋,朱祐樘都不太急于去给张周争,现在光是如此试探,就让他知道这群人的态度,反而让他觉得很有收获。
“至于兼兵部尚书之职,朕以其在西北治军所用,诸位卿家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就在所有人以为皇帝是要把之前要给张周加封的官衔一并“容后再议”时,皇帝特地挑出了“兵部尚书”的职位给张周争取。
这意思其实也是在提醒在场文官。
你们既然觉得他没当三年尚书,不能给他赐柱国的文勋,那现在朕就要给他个兵部尚书的兼职,现在计时开始,你们总不该有何意见了吧?
刘健其实也很无奈。
皇帝连左都御史的职位都给张周了,当然这也只是个兼职,毕竟正牌的左都御史,负责都察院事务的是闵珪。
但皇帝非要让张周再兼个兵部尚书……这不摆明是让朝中大臣难堪?
“既无意见,此事便如此定了。”朱祐樘态度又显得很坚决,“不过朕打算,年前调秉宽回京。到时给他如何的职位,吏部也要先酌情考量……”
屠滽往刘健那边看一眼。
心里在琢磨,这种事还用考量?
不是给他莱国公的爵位吗?
就算不是莱国公,想给他个尚书、侍郎之类的,南京六部正在等着他。
朱祐樘突然又道:“《大明会典》马上要成书,朕要以秉宽修书之功,擢其为侍读学士,这是之前都商议好的。这几日也由吏部酌情考量……由翰林院制诰发出……朕等着火筛入京的一天!”
……
……
朝议结束。
出宫的时候,诸多大臣都在议论。
就因为火筛入京这一件事,皇帝就要给张周加柱国、太子太傅、兵部尚书、侍读学士……这还不算之前就定下的兵部右侍郎、左都御史和莱国公……
大臣都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无力。
闹着玩呢?
“张秉宽的功劳很大吗?今年每一战都有他的身影,但他哪一战冲锋陷阵了?”元守直作为通政使,对张周的意见一向最大。
也可能是他的官职不如那些六部尚书,他也没考虑过要进阶为六部尚书,所以便也就耿直发言。
这话他是故意让在场同僚听到,意图把这种讨论带到朝中上下,甚至是带到民间。
左都御史闵珪道:“今年以来,各边镇捷报频传,陛下连军功犒赏的定规都要修改,以一人之力改变西北格局,倒也不能说他无功在身。”
“你!”
元守直皱眉打量着闵珪。
之前在朝堂上,闵珪对张周的意见还是比较多的,经常出来反对皇帝对张周的任用。
如今到私下的讨论,闵珪却好像是在为张周彰显功劳,就让元守直以及周围一些人看不懂了。
徐琼道:“如今这局面,留张秉宽在西北,于朝野上下也是善事,何必纠结于那不切实际的官职?敢问诸位,若是他回朝之后,朝中有这么多空缺给他?还是说他有能耐一次把这些职位全都领受在身?”
这意思便是,一百个虚职不如一个实缺。
什么侍读学士、兵部尚书、左都御史、莱国公的……这些哪个现在变成实缺了?
到时还不是要在其中给他选一个半个的给他当上?
到时有国公不当的,都是蠢人,到时祸害的是都督府,是张懋那老家伙,我们急什么?
在场的大臣听了徐琼的话,好像瞬间心里就舒服了。
突然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