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从大同出发回京师。
却是当天午后才刚出发出城,就被一群拦路告状的人给挡住了。
张周骑在马上,本还以为是来欢送的军民士绅,等一群人靠近后才发现这群人是趁着他没走,要把先前在大同周边开矿的张鹤龄等人给状告一圈。
“青天大老爷给做主啊。我等小民被欺压,好的矿山都被恶徒给抢走,甚至还派出家奴暴徒殴打我市井小民……”
张周可能之前官声太好了。
遭骂的事都是别人在干,这群人也不知是真的蠢还是装糊涂,就好像压根不知道开矿的事是他这个宣大总制干的一样。
张鹤龄骑在马上,笑眯眯道:“人到不少,找错地方了吧?”
他脸上带着奚落的神色。
张周从马背上下来,走到这群人面前,朗声道:“诸位,你们要找人为你们做主,麻烦去官府衙门,本人如今卸任官职,马上要回京了。”
“大人,您不能就这么走啊,我们好好的地,都被恶徒给占走了!都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
“说谁呢?”张鹤龄听不下去,也跟着过来,指着一群人一脸凶恶之色道,“老子就开你们矿了!有本事朝老子来!老子弄死你们!”
“就是这个恶徒!听说他是外戚,大明的国贼!还望青天大老爷给我等小民做主!”
张周第一次见识到了地方士绅对于利益争夺的手段。
真就是先派人去矿场抢,抢不过就闹,地方官府不敢管,就往上层闹。
他人还没出大同,就已经如此,相信自己回了京城,告他在西北开矿掠夺民脂民膏的奏疏能摞成山,光那些大臣的吐沫星子就能把他给淹死。
他突然又觉得还是在西山开煤矿好,至少那是天子脚下,最多是跟一群勋贵扯皮。
真就是山高皇帝远,不讲王法只讲利益。
张周道:“尔等的诉求,本官听到了,但你们跟我说也没用。城里有一位王中丞,他是大同巡抚,以后大同地方上的事务由他来做主。”
这种时候,张周当然要把难题甩给王守仁。
不能说有战事得军功的机会你上,到了有麻烦事的时候让别人担着。
而且张周走的时候就说了,王守仁负责以后开矿的事,至于怎么跟地方这群利己主义者的士绅周旋,就看王守仁的本事了。
“大人,此事还望您来做主!”
有挑头的已经出来,那股仇恨的眼神,对着的并不是张鹤龄,而是对着张周。
大有,你不给我们做主,我们就要跟你拼命的意思。
张鹤龄骂道:“给你们脸了,老子开的矿都是在没人的地方,都是荒山野岭的,几时占过谁的田地?又抢过谁的矿?明明一群人看到老子开矿开的顺,就想着拿回去?以为这是谁的大明?”
张周看到张鹤龄这模样,都有点快认不出来。
大明以愚蠢和贪婪而著称的张家老大,居然开始跟人讲理了?
而且这次居然是他占理?
还真是时移世易,让人摸不透这世间事物变化之多端啊。
士绅中挑头的大喝道:“恶徒!那地方是我们的祖产!而且很快我们就找到那矿了!是你巧取豪夺!”
“他娘的,欺负老子好说话是吧!看老子不把你皮给剥了!老子开个矿就说是你的,你咋不说大明是你的?”张鹤龄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欺负到头上。
士绅瞬间也没了之前那种要找张周讲理的温和气息,都站起身来,后面的甚至把锄头什么都给举起来。
“你们这群京师的权贵,跑到我们山西来开矿,这地方是我们的!滚回你们京城!”
“再不把矿交出来,老子跟你拼了!”
真有个人拿个锄头就冲过来,要拿锄头往张鹤龄身上砸。
这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一看那白净富态的样子就不像是下地干活的,却躲在人群里穿一身粗布装成是普通百姓,他大概是觉得有张周在场,无论张周跟张鹤龄的私交如何,至少张周要为自己的名声要保护他们的利益。
所以才敢当着那么多护卫的面,要去砸张鹤龄。
“唰!”
张鹤龄也不客气,直接抽出一把刀,举起来就要跟那人拼命。
那人一看这架势,冲到一半开始往后退,却是被一名京营士兵一脚给撂倒。
“弄死你!”
张鹤龄从来没吃这么大的亏,这会是不管不顾就要拿刀砍人,却被张周一把将他的手给抓住。
“张制台,你这是啥意思?”张鹤龄瞪着张周。
犯我寿宁侯者,难道不是犯你张秉宽啊?开矿这件事,说好了是我在前面顶雷不假,但问题是你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张周道:“哎呀,袭击朝中勋贵,你这罪名可不小!幸好没被你得手,不然你……还有你们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