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朱祐樘还意犹未尽。
戴义笑道:“张先生,您刚回来,就不能多陪陪陛下?”
朱祐樘抬手道:“此番北方不再用兵,秉宽未来会长期留在京师内,君臣之间见面的机会还很多,何必急于一时呢?”
大概的意思是,未来还要朝朝暮暮呢,何必只争朝夕?
张周琢磨了一下,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怪呢?
我是能力很强,但也不能把我拴在皇宫里,没事陪你唠嗑玩吧?我的能力可不在于给别人出谋划策上,而是我腹中对于历史的掌握,还有对未来时代脉搏的掌控。
这些说了……你们这群渣渣都听不懂。
“秉宽,你也很长时间没见过家眷,该回去了。”朱祐樘显得很体谅张周,却又不忘给张周加官晋爵的事,“朕先前已经去信给你,告知你回京后,便可加为莱国公,以此来节制京营等处军务。”
张周道:“臣认为,还是留在朝中比较好。如果真有了国公之名,只怕是……”
不是张周不稀罕爵位,而是有了爵位,文臣更有大把的理由让他离开如今文官体系,让他从一个决策者变成一个听令而为的执行者。
在大明,武勋的弱势还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得到根本改善,再说以国公接掌京营防务,看起来是皇帝信任,但其实他就跟那些曾经对他唯命是从的武勋起了利益上的直接冲突,那他就真的是……爹不疼娘不爱,全靠皇帝一人力挺。
朱祐樘道:“可以你的军功,不赐爵,太可惜了。”
张周笑道:“爵位之事,不过在于一个名分,臣能得到陛下的信任,以此来节制军务,帮臣完成一个平草原的理想,臣认为如今便够了。”
张周所追求的目标,跟王越有本质区别。
王越打仗为的是个人功名利禄,而张周为的则是一个穿越者的理想。
当然,在完成理想的同时,也会得到功成名就,也能带来自在的生活,本身双方是并不冲突的……而在张周看来,大业不成,就因为一个爵位把自己困住,那就一点意义都没有。
朱祐樘微笑道:“就算给你国公的爵位,再以你留在朝中为文官,也不是不可。自古以来,就算是太祖太宗时期,出将入相者也比比皆是。”
张周道:“可是陛下,以目前朝中的形势,能容得下一个文武兼备的臣子吗?”
“这……”
朱祐樘也犹豫了。
如果换了土木堡之前,武勋出将入相,那太稀疏平常,朱元璋和朱棣哪个不是靠马背打下的江山?他不相信武勋又能相信谁?当然在用人上,朱元璋显然没那么大的度量,反而朱棣在这一点上做得要更好。
但在土木堡之后,大明的武勋就真从中枢决策层,变成了文臣的附庸。
在这之后大明的政策皆都出自于文臣,武勋陪跑的同时,稍微有闪光点的,也都会被文臣给遏制,一直到明末再难有根本改善。
“这件事,朕还要跟那些臣子说清楚,仍旧把你的国公之位给你留着。”朱祐樘道。
在这种事上,朱祐樘也没勉强。
还在于,朱祐樘也知道,如果张周位列国公,被攻击就会更多,从他这个皇帝的角度来看,张周晋升国公是靠军功,靠能力。
可那些文臣和下面的儒生是不讲理的,他们会觉得张周的晋升一切都是靠跟皇帝亲近的关系。
“不过翰林院侍读学士、太常寺卿、兵部左侍郎和后军都督府左都督的职位,是你非领不可的。”朱祐樘又笑着说道。
侍读学士是之前就谈好的。
但后面三项……张周突然觉得,就算自己不当莱国公,在朝中照样会被那些文臣当成眼中刺。
可真就是人有能力,到哪都容易被人妒忌。
张周道:“陛下,兵部左侍郎的职位……您真的……”
他想提醒,你真要给我个左侍郎的位置,那现在的左侍郎王宗彝怎么安排?
“秉宽,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朱祐樘道,“朕能说的,就是来年之前,怎么也要让你有个尚书之职,但有些事,还需要时间。”
朱祐樘是一边想重用张周,一边又知道在核心问题上,还是要受制于那些文臣的。
直接给兵部左侍郎,就很容易被朝中大臣一顿喋喋不休,如果直接晋升尚书……朝野上下可就热闹了。
这就呈现出了当皇帝的为难之处,一边想在朝中文臣当道的局面上打破坚冰,一边又怕坚冰融化太快导致水把自己淹了……既要防,还要用,这才是皇帝无奈的地方。
这点,张周觉得,朱祐樘还是比较冷静和克制的。
没有不管不顾,直接非要以莱国公兼兵部尚书,去跟文臣叫板。
当然,张周也知道这跟他崛起时间尚短有关,这才一年……他就已经混到今日的地位。
如果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