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望着沙盘,一脸感慨道:“想要取得战果,要么徐图寸进,缓缓把城修到草原腹地,要么就像有秉宽这样的,能设计出好的战略,出其不意取得战果。”
萧敬道:“奴婢也认为此计甚好,就是不知鞑靼小王子的动向。”
他在提醒。
计划再好,就怕达延汗突然杀出来,让大明埋伏的兵马措手不及,你带再多的兵马去,遇上鞑靼一二十万的主力,结果也多半是大明这边惨败。
朱祐樘笑道:“秉宽,你跟他说吧。也不是朕在说你,萧敬啊,你愈发像是那些朝中大臣了,顾虑这个顾虑那个,这仗干脆也别打了。”
萧敬突然好像被人用锤头敲在脑门上。
毕竟先前他还跟韦彬商议,暗中给张周找点麻烦,让陆完、张鹤龄跟张永的出兵组合,进兵不顺呢。
而今陆完一直到近二十天之后,才算是踏足草原,其实也有韦彬暗中授意,让将士们懈怠,并试图让陆完放弃出兵草原计划,回撤辽东的原因。
皇帝的话更好像是在敲打他。
让你没事跟文臣一样,喜欢去质疑张周的计划,那是因为你们鼠目寸光没有远见。
张周道:“萧公公,是这样的,鞑靼小王子在东进,跟朵颜三卫的交战中,并没有占太大的便宜,也就是说,双方属于两败俱伤。”
“啊?”
萧敬很惊讶,这消息,他也是到现在才得知。
他不知道这是出自张周对情报的总结,还是出自张周的“上达天意”,靠自己本事算出来的。
“否则你以为他为何要着急在宁夏出兵?他是要急于奠定声望,而朵颜三卫在此战后,其实也无力与鞑靼小王子正面交锋,此时正是我大明出兵的窗口期,可谓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张周说得很轻松。
萧敬听着,心中则翻江倒海。
朱祐樘道:“秉宽,你先前说得也对,现在哪怕鞑靼人真有本事探知你的出兵计划,多半也会袖手旁观,连朕都不信,他巴图蒙克这时候敢跟大明正面为敌。”
萧敬听着更觉得不可思议。
鞑靼小王子都在宁夏出兵袭扰宁夏西路了,说巴图蒙克不敢跟大明正面交战?
还是说巴图蒙克恨朵颜三卫抗争,所以任由朵颜三卫被大明给吞并?
他也在想,陛下心中对这位张先生的笃信,有点不讲理了吧?
张周笑道:“其实这就是打个时间差,鞑靼小王子在西,大明在东,我们的目的是朵颜三卫,而他的目的是为奠定声望。火筛会带兵西进,如果鞑靼小王子想于草原上立威,收拾火筛比跟我们大明在正面战场上交战,要容易得多。”
“他们在宁夏的进犯,更多是在劫掠,到现在一场像样的战事都没打起来,也足见其骨子里的虚。到目前为止,鞑靼小王子进犯的数万兵马,甚至都不敢靠近大明的堡垒,足以说明他们忌惮于我大明的火炮和天火药。彼此不过是配合着演戏,各取所需罢了。”
……
……
达延汗需要的是草原的威望,大明需要的是对草原的蚕食。
萧敬明白这一点,他仍旧不解于,张周是怎么确定巴图蒙克的主力在宁夏,而不是在辽东……想不明白的事,萧敬也不敢再去想了,主要是皇帝先前对他的一番当头棒喝,让他意识到,内心倾向于文臣的结果,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到万劫不复。
给张周找麻烦……结果找了半天,麻烦找到自己身上来了。
萧敬这边明白了张周出兵的意向,可朝中大臣并不理解。
朝野上下,甚至是一些从未上朝参与过此番辽东出兵的中下层京官都在谈论一件事时,就知道这件事其实已不是秘密。
也就在此时,朱祐樘在朝堂上当众宣布了一件事,又着实让朝中的文武大臣惊讶了一把。
“……朕已决定,赐秉宽为“莱国公”,锡以诰券。其于朝中的官职地位不变。”
当皇帝将此事说完,还没等朝堂上的文武大臣有所反应,就让萧敬当众宣读了赐爵的诏书。
一直等萧敬宣读完毕,刘健往一旁空着的英国公张懋的位置看了看,随后才走出来道:“陛下,何以诏书不以阁部、六科审校,要以众宣?老臣认为,既已为文臣,则武勋可免……或已有爵位,当避嫌不就文臣之职。”
朱祐樘道:“刘阁老,朕认为秉宽的功劳,实在不该再回避了,这时候赐给他爵位,也算是对今年边关各战事的一次总结了。你若是觉得不妥的话……只能说你未能理解朕的深意。”
还深意?
一个近佞,就算有一些军功,但多都不是亲自上阵所取得,哪怕我们